第76章 千千萬玫瑰的選擇
身體裡的一部分已經靜默無聲地死去。
死於我的裝聾作啞，視而不見。
沒有儀式。
無人悼念。
無人知曉。
童童展現出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深沉，因之前的表現，也不算突兀。
記者長嘆一聲，癱在沙發上，“唉……”
“所以我才說嘛，這個世界怎樣註解都正確。”
他從林欣欣身上摸出一根煙，點燃，火星靜靜地燃燒，煙霧升騰，像點燃的一支香火。
“敬世界的無限可能。”記者拿著煙，高高舉在半空。
煙霧升高，消散，被空氣抽幹。
見此，記者又收回抽了一口。
林欣欣聽了，扭頭咬牙問道，“你倒是敬上了？造謠還有理？”
“那不是造謠，那只是世界的一種可能，一種解讀，一種——”記者長長撥出一口煙霧，“一種介於真實和虛假的荒誕。”
“別逼我打你。”林欣欣微笑。
“打我不也是打你自己，人別總是自我傷害。”記者不以為意，下一刻，攝像頭腦袋重重磕在膝蓋上，發出悶響，頭和膝蓋同時痛了起來。
“你……”記者不可置信。
“為什麼這樣看我，只是自我攻擊而已。”林欣欣揉揉手腕，笑意吟吟，隨手抄起散落的果盤猛砸那顆攝像頭腦袋。
果盤敲擊攝像頭腦袋的間隙，林欣欣手狠嘴硬，“你說！你！作啥呢！”
“你住手！”記者怒而反抗。
又被果盤拍臉，狠狠倒在沙發上，只得蜷曲起來，曲著胳膊擋臉。
兩邊都在爭鬥，兩邊都在打架。
記者和林欣欣，時流和謝不秋。
傢俱全部被刻下刀斧的痕跡，物品全部散亂雜碎，一片狼藉。
在這種吵鬧的環境中，童童感受到一種茫然無措。
熟悉的茫然無措。
他已經不知道，面對暴行應該歡呼還是流下眼淚。
於是他看向門外。
目光越過死去的屍體，越過活著的搏擊雙方，童童看見在不遠處空地上注視著這裡的斑馬。
“媽媽。”
我應該怎麼辦。
他愛自己的母親，依戀自己的母親，認同自己的母親。
無論是痛苦還是折磨，那種熟悉的感受，讓人心安。
可是此刻，卻只有他一個人站在吵鬧爭執的人群中。
於是童童越過散亂的傢俱，越過門扉，越過屍體，最後偎依在死去的斑馬懷中，“媽媽，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