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一不小心死掉就好了。
童童在冰冷的懷抱中,注視著母親的面孔。
“也許哥哥說的是正確的,你的愛裡有憎恨的部分,你衡量我的勝利或者失敗,比較我的價值和回報。”
“但是我愛你。”
“即使你因為我的弱小而貶低我,因為我的成長而忌憚我,你的愛不算純粹。”
“但是我不一樣,我從始至終,無論自己是強大還是弱小,都一如既往的愛你。”
“從我呼吸世上第一口空氣,到我吐出肺部最後的氧氣,我始終被你牽動,渴望被你認同。”
他們之間的臍帶從未斷連。
愛就是這種東西。
童童聞著熟悉的血腥味,感到一種安心。
即使此刻是冰冷、危險、死亡籠罩的陰暗之地,他也蜷曲著毫無動作。
所以愛是一種茫然,一種遲鈍的痛苦,一種比較的獎品,一種懦弱的逃避。
但直到死亡,才會消散。
直到一場自我謀殺的戰局徹底終結,才會消散。
時流下了狠手,整個人氣喘籲籲,肌肉控制不住顫抖。
但是反觀謝不秋,則顯得遊刃有餘許多。
每次交手,謝不秋都能預判時流的動作,惹得時流控制不住大喊,“你到底重來了多少次!”
<101nove.刷出肌肉記憶來了是吧!
“我不知道。”謝不秋控制住時流雙手,在時流拼盡全力的反抗中,沉聲道,“但這也許是最後一次。”
除了童童之外的所有人都被時流殺死了。
下一次。
還能有下一次嗎?
生者還足夠組建一個完整的世界嗎?
本以為麻木的心髒,再次泛起痛楚。
為眼前這個人的死。
為一種比死更徹底的終結。
他想起回憶中時流的墳墓,猜想難道自己是走在既定的死亡結局上?
所做的一切不過枉然?
無力感湧上心頭的瞬間,謝不秋想起時流逼著他念的西西弗斯。
西西弗斯,早知巨石會滾落。
西西弗斯,明知諸神在嘲笑取樂自己。
難道他自己是那個供人取樂的囚徒?
這一切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
終點是什麼。
“時流,你能再說一次嗎?”謝不秋近乎是懇求,“這一次我一定會放在心裡。”
“說個頭!”時流猛地屈膝撞上謝不秋腹部,強行拉開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