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時流捂著脖子喘氣,望向謝不秋的目光帶著恨意。
面對這種注視,謝不秋很坦然。
他早知道時流愛他是個謊言。
驗證過無數次的謊言。
時流和自己在一起,也許只是因為自己能夠供養他而已。
又或許,他是時流最好的選擇。
但是,這一切都無所謂。
“你恨我,而我卻試著愛你。”謝不秋偏頭輕笑,似是對自己的嘲諷。
“這很正常。”時流不以為意,直起腰,“最起碼我很坦蕩。”
“被稱為伴侶的人一定互相愛著嗎?沒有人規定吧。”
“這世上有很多掠奪被包裝成愛,以此顯得更加溫情。”
“比起掠奪,明碼標價顯然更加文明,更加坦蕩,更為可貴。”
“我圖你的金錢、照顧,能夠讓我蝸居在一個安全寧靜的地方。”
“而我身上,也有你所圖的部分。”
“交換而已,又何必在意我是愛你還是恨你呢。”
“你總是對我說愛,讓我心生妄想。”
“我想,你最好不要說這種東西,這會讓我更加瘋狂,像個精神病一樣反複試探。”
“故事或者小說,試探是種穩固的基石,而現實,則恰恰相反。”
時流聲音有些嘶啞,卻不掩諷刺之意,“你愛我什麼。”
謝不秋沉默。
良久,在時流那種果然如此的目光下,謝不秋緩緩道,“其實,我一直很想問。”
“我愛你,一定是我要向你索取什麼嗎?”
“不然呢?”時流反問,“有價值的人更值得被愛,你看那些明星,那些強者,他們有更多的愛。”
“愛是一種……”時流頓了頓,說出和童童一樣的話,“獎品。”
“因為我比別人更好,所以他們更愛我,因為我更美貌,所以他們更愛我,愛是有跡可循的。”
“而你呢,你總是騙我,你說不向我索取,不需要我比別人更好,這難道不是一種謊言。”
謝不秋久久注視時流的眼睛,耳邊,記者和林欣欣的打鬧聲斷斷續續,他道:
“你怯弱,猶疑,神經質,不知饜足,走向你的過程滿是鮮血、死亡、意義不明的嚎叫,令我感到疲憊和麻木,但是我放不下你。”
“你總是問我理由,但,沒有理由。”
“放棄才需要理由,而我不能停下。”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因為我不知道愛的定義,從來沒有人告訴我什麼是愛,包括不斷向我索取的你。”
時流嗤笑一聲,指著謝不秋的鼻子,已然帶上怒氣,“謝不秋,少貶低我,最起碼我知道貶低不是愛。”
“我沒有貶低你。”謝不秋搖頭,“我只是說了實話。”
“然而這種實話,是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
“我說出來,也並非是貶低你,只是想告訴你,我完完全全認識你的一切,你的優點,你的缺點。”
“有令人贊嘆的微小閃光,令人刺痛的微妙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