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
時流面色漲紅,掙紮無果,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叫,隨後擺爛似的癱倒。
“那你告訴我,有什麼東西值得。”時流試圖平穩呼吸。
“沒有什麼東西值得!”謝不秋說完,看向一旁的小孩,也許那是幼年時期的時流,謝不秋同時對著兩個人說,“誰告訴你分數、價值、物質直接與愛相關了。”
“因為人要做值得的事。”童童蹲下,目光靜靜地看著時流,看著那張自己愛著的臉,“愛是競爭勝利的獎品。”
“所以要比別人更好,才能得到獎品。”
“愛是一種卑鄙,一種謊言,一枚燒紅的火炭帶給手掌的灼熱疼痛。”
“小孩就好好回去看動畫片啊!”謝不秋突然兇童童,怒道,“少看些亂七八糟的,裝作自己是個成熟的大人。”
“哦。”
童童退回沙發,與記者、林欣欣兩人站在一起。
三人默默看著,閑聊著一些往事。
時流的往事。
“話說在前面,我的人生沒什麼痛苦的,所以先別急著同情或者憐憫我。”
“幹嘛這樣看著我,難道不痛苦的人生就不值得感到悲傷了嗎?難道悲傷也是痛苦競爭的獎品?”
“哈哈,那這樣看來,悲傷或者痛苦,確實是水做的,只要有人比你更痛苦,那一切悲哀都自然而然向下流淌了,你在比較中得到幸福了。”
“喂!能不能快點說。”林欣欣怒懟。
記者斜睨了林欣欣一眼,“那你說。”
畢業前,時流進入醫院實習。
生是不可怕的,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處在生死之間。
醫院裡全是處在生死之間的人。
他幫著老師打下手,一邊被罵一邊學,有時候覺得交錢被罵是件荒唐的事,但是……
好像也無所謂。
“你幹什麼啊!我小孩哭得這麼嚴重,你就看看,你是不是醫生,你老師呢?”
“我孩子呢?什麼?在大廳看動畫片?擔心我忙不過來?要你管啊!我小孩丟了要你賠命!”
“那個病人有外傷,你看看。”
“啊對,他有傳染病,沒告訴你?哈哈,我忘了,你有做好防護措施吧?”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們這些醫生最壞了!”
“出了醫院門,你就不是醫生了,少給自己惹麻煩,而且你還沒畢業,有行醫資格嗎?少管閑事是對你好。”
老師、領導、病人、同事一張張臉在時流面前滑過, 吵得他心煩意亂,他感覺好疲憊,於是倚靠著門說,“媽媽,我不想當學醫了。好累。”
“什麼啊,不行,當醫生多好,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學,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你敢辭職你就不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