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呼吸急促，面色逐漸變紅，窒息讓他聲音斷斷續續。“啊？那是恨嗎？我以為那是愛的。”
說著說著，童童眼中慢慢盈滿淚水，被猛然揭穿真相，破碎哽咽的調子，“難道因為我不值得。”
那是篤定的語氣。
“不是這樣的！”
趁著時流和童童對峙，謝不秋猛地上前，一把抓住時流的胳膊，迫使他鬆手。
“哦？”時流力氣不如謝不秋，一邊暗自用力，一邊明知故問，“那你怎麼覺得。”
“你愛我嗎？謝不秋。”時流再次索取這個答案，就像輪回中的無數次。
他的眼中，帶著冷酷的審視，比起一個索取愛的人，更像是嚴苛的閱卷老師。
“你愛我什麼，或者換個問法，我有什麼可愛的。”
“先不提莫名其妙的世界真相，輪回什麼的老掉牙設定，我沒有才能，長相也不算出眾，是個實打實的負資産，我甚至不清楚我自己是誰。”
“你愛著一個什麼東西。”
“好假啊，謝不秋。”時流語調上揚，帶著嘲意。
緊接著，時流又慢慢的，帶著戲謔揶揄，一種想要看對方窘迫的惡意，一字一頓道，“你又是什麼東西。”
他刻薄地對待所有人。
謝不秋沒回答，掰開時流手指，從時流手裡救下童童。
童童狼狽地咳嗽，沒緩上氣，被謝不秋一把推開。
“一邊去，別過來。”
知道童童是時流的一部分後，謝不秋突然明白之前對童童少有的耐心。
仔細看，他們的眉目是有些相似，只是一個稚嫩，一個成熟。
童童捂著脖子，為窒息而雀躍，大喊著，“哥哥你愛我！”
因為愛是疼痛、窒息、血腥與眼淚。
被推開的小孩飛撲著抱上時流大腿，依戀如雛鳥。
謝不秋雙臂勒著時流的雙臂，試圖將他們兩個人分開。
三個人，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擁抱在一起。
一樓大廳整點報時的鐘聲響起。
謝不秋腦海中，模模糊糊想起一些事。
他見過時流的墳墓。
所有死去的人，都應該立一座墳墓，然後用葬禮作為莊重的儀式，宣告一個生命終結。
有人哭泣，有人喜悅，有人難言複雜情感，百感交替。
也有人咒罵，誇贊，解讀，試圖將蓋棺定論他人真正的人生。
但是死去的人不會再做任何回應。
任由自己被中傷汙衊，肆意嘲笑。
公墓裡，隱藏的音響在整點唱起佛經。
時流的照片被貼在黑色石碑上。
墓誌銘出自一首詩。
【不要為我哭泣
我不在這裡
也不曾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