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向下
謝不秋周身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深沉，時流見此，手捧著謝不秋臉頰左右搖晃，像晃一隻小狗的腦袋。
那顆腦袋沉默地跟著左右搖頭，靈動得年輕。
眼神飄逸間，謝不秋看見時流手上的舊傷口。
下一刻，他一把握住時流手腕，拇指在那些早已結痂脫落，只留下淡淡痕跡的傷口上摩挲。
燈光下，那些傷痕如此灼目，像書頁上的黑色字元，讀起來實在晦澀。
時流靜下來，手掌交疊，擋住傷口，又露出另一隻手的傷痕。
“心疼我啊？”時流嬉笑著，“已經過去很久啦，而且我自己弄的，我都沒覺得有什麼。”
“嗯。”謝不秋幾不可察地點頭，帶有一種淡漠的否認。
“謝不秋。”燈光映照下，時流眼睛亮亮的，“我覺得自己挺喜歡你的。”
謝不秋眼睫顫動，眼珠定定地倒映著時流的身影，悶著嗓音，抿出一個嗯字。
時流總覺得謝不秋有時候悶得很，沒什麼意思，比如現在。
敏銳的直覺告訴時流，謝不秋這個同他朝夕相伴的家夥絕對隱瞞了很多事。
可是他不知道。
加之謝不秋總是這樣淡淡的態度，時常讓時流懷疑謝不秋對自己是什麼感情。
謝不秋說愛，可是時流根本不信。
在他心裡愛不是這樣的。
可能要更瘋狂些吧。
莫名的，時流想到今天搬家路上看見的小孩，那個叫童童的小孩。
東西都收拾好，兩人閑聊著到了睡覺時間。
窗外陰雲追逐著月亮，預兆著將要下雨的氣氛。
時流抬起頭，腦中莫名想到一句話，“謝不秋，你知道嗎？”
“什麼。”
“人的悲傷是水做的。”
“人的悲傷是水做的。”
恍惚中，時流的聲音在謝不秋腦海中交疊起來，無數個記憶一起浮現，他看見暴雨如注下，臉頰頭發蜿蜒著雨水的時流，看見細雨中，微笑著的時流，看見站在窗前，指著閃電雷雨的時流。
一切瘋狂、悽哀、淡然……都在腦海中，在這個相似的畫面交疊於一起。
“為什麼？”謝不秋問。
他得到過很多答案，因為洗完澡心情會變好，因為喝完飲料，痛苦會被沖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