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比時流更自由些,窗上映照著藍天白雲,模模糊糊的床邊在玻璃角落。
倒影翻了個身,手上纏著紗布,“鏡子是不會說話的,我就是你呀。”
“你是我,那我是誰?”時流陷入某種驚愕。
“好奇怪的問題。”倒影抱著枕頭,“是誰在問這個問題,是你嗎?”
是誰在問。
是我在問嗎?
是誰在給我答案。
我腦子裡的聲音是誰?
是誰在質問我?
是誰在冷眼旁觀,戲謔地對我笑。
誰在否定我。
天花板的暗點逐漸擴大,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時流被綁上了過山車,整個人倒轉過來。
他掛在天花板上,貼在牆壁上,陷入深深的地底。
他的大腦如同思想一樣被分割,整個世界都塗抹著他的腦漿。
白色的,黑色的,天花板一樣在倒轉。
時流在這無可抗拒的過山車上深深吸氣,深深吸氣,可始終感受到窒息。
鋪面的風太濃,他不能呼吸。
旋轉的速度太快,他的身體狠狠砸在護欄上。
他感到。
惡心。
時流想坐起來,將胸腔裡藏著的惡心感全部暢快地吐出來。
就像暈車後暢快地扶著欄杆吐一場。
他伸手抓住床邊,坐起身彎腰,依著胸腔中洶湧而來的窒悶。
肆意地將窒悶感吐出去。
可是那是幻影。
幻影在做著他想做的事。
而時流自己依然被綁縛著。
在床上,靜靜地仰望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