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幻想過謝不秋將自己囚禁,藉此感受到某種激烈狂亂的愛意。
愛讓人違背自我。
倘若謝不秋因此失去理智,逐漸瘋狂、偏執,那就是愛。
但是,直到此刻,時流突然發現,謝不秋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瘋狂。
不,比他自己還要瘋狂。
謝不秋說的是真的。
時流能感覺到謝不秋說的是真的。
謝不秋願意,也有能力就這樣養著自己一輩子。
但是這樣子的他,真的能算活著嗎?
“算吧,你不是還在呼吸嗎?”記者坐在床邊,突然插話,“還能吃飯。”
“對了,你中午想吃什麼?”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時流看向記者。
“當然啊。”記者肯定,再次強調,“我已經死了啊,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幻影,你心裡的幻影。”
“當然,我並不能知道你的全部想法。”記者跳起來,走到剛才謝不秋站的位置,伸手,虛幻的雙手穿透時流的臉頰。
“心是複雜的迷宮。”
“複雜到,迷宮的主人也會迷路,分不清這條路通往哪裡,有什麼未知的風險。”
時流:……
現在的記者很沉靜,完全沒有之前瘋狂的模樣。
如果忽視他脖頸上裂開的傷口。
“想出去?”記者問。
“當然。”時流看向天花板,“我還有未完成的偉大事業。”
“繼續當個連環兇犯?”
“對。”
“現在你什麼也做不到。”記者臉上露出嘲弄的笑意,揶揄,“這就是你的報應吧。”
“就算我無惡不作,也輪不到謝不秋來決定我的下場。”
“是嗎?”記者搖頭,“我倒覺得,正應該是他來決定你的下場。”
“每個人都在乎自己在愛的人眼裡的形象,不是嗎?”
“而且……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嗎?”記者故作困惑,臉上帶著藏不住的戲謔,“完全不合理,沒有jc,沒有正常人。”
“你……”時流瞳孔緊縮。
“對呀,時流。”床邊窗戶裡,時流的倒影也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