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流的想象被母親高聲呵斥打斷。
“你在幹什麼!你剛剛跟我承諾過什麼!”母親怒吼著,“你根本不聽我的話!”
“對不起媽媽。”
……
打罵與哭泣都遠去了,時流看向牽著自己在狹長樓梯中拾階而上的謝不秋。
黑暗實在很遠,時流恍惚過會去哪,直到站在家門口。
熟悉的家。
處理怪物時,遺漏的部分消失了,完全看不出來有痕跡。
要不是時流清楚記得上午發生過什麼,此時也不會起疑心。
願望成真了?
時流眨眼。
“你吃過晚飯嗎?”謝不秋問。
剛才的蛋糕時流只吃了兩口,要是沒吃晚飯,現在應該餓了。
“沒有。”此時,時流才驚覺自己幾乎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早上吃了點果醬麵包,就搬著沉重的箱子去郊外,然後又趕回來,早就餓得受不了了。
那幾口蛋糕根本是杯水車薪。
謝不秋順手圍上圍裙,開啟冰箱,“還有裡脊肉,要吃嗎?”
“都可以。”時流說。
“餓了就要吃飯。”謝不秋說出簡易的真理。
時流表示認同。
看見謝不秋拿起那把熟悉的菜刀切割裡脊時,時流想起什麼。
話在嘴邊轉了幾圈,又咽下去。
反正……他是不介意切割過屍體的菜刀用來做飯的。
謝不秋,應該也不介意吧。
裡脊肉被鋒利的菜刀切割,肉絲粘在刀背上,被手輕輕一抹,掉進碗裡。
佐料去掉肉的血腥味。
香氣漸漸傳來。
時流在餐桌上捧著碗吃,謝不秋也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肉絲。
“你身上有醫院的味道。”時流說。
謝不秋抬眼看了時流一眼,“醫院是什麼味道。”
“嗯?”時流思考片刻,形容說,“是一種,痛苦的味道。”
“醫院裡沒有想死的病人,可是活著就要忍受病痛。”時流啃著筷子尖,“生或者死,是很安寧的,但是生死是很折磨的。”
“聽不懂。”謝不秋道,“但你可以多說一點,我能更好理解。”
……
時流放下筷子,道,“去洗澡。”
謝不秋站起來,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時流咀嚼裡脊肉,平靜地想這是一塊很敬業的裡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