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願望
時流爬上樓，開啟門。
之前清理過，但細看還是能看出些端倪，顧不得這些，時流立刻找到那把菜刀。
上面沾著幹涸的血跡，果然如他所想，忘了洗。
時流將到放在流水下沖洗，拿起抹布時，不禁皺起眉頭。
感覺好熟悉。
他上午好像洗過吧？
可是現在的刀確實是髒的。
時流擦洗的動作慢下來，要從熟悉的動作裡逼迫自己找到記憶。
熟悉感卻慢慢消失。
時流將菜刀放到刀架上，出門前，又狐疑地看了兩眼。
樓下謝不秋依舊提著蛋糕看向童童家的方向。
他們吹滅了蠟燭，相擁著哭泣。
母親在孩子身上尋求某種慰藉，透過眼淚，將訴求滴進孩子心裡。
謝不秋腦子裡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時流曾站在窗戶前對他說，人的悲傷是水做的。
此時他突兀地想，眼淚也融化了悲哀，自上而下，落到孩子身上，成為孩子的悲傷了。
謝不秋看得出神，直到時流從樓上下來。
“怎麼不去石凳上坐著等我。”時流問。
“沒區別。”謝不秋收回視線，注視向自己走來的時流。
房子裡的蠟燭燃燒殆盡了，黑暗中，母子或許正分食著那塊‘蛋糕’，融在一起的黑影在月色僅存的光亮中蠕動如怪物。
時流路過時瞥了一眼，拉著謝不秋的手走向院子裡的石凳。
石凳中間有個方形的桌子，原本是下棋打發時間的場所，現在沒有人，兩人便面對面坐著。
謝不秋將蛋糕放在桌子上拆開。
時流拿起勺子，正準備挖一塊送進嘴裡。
“等一下。”謝不秋攔住時流的手，反手插上店家配送的蠟燭，用打火機點燃。
微弱的燭光將黑夜燙穿。
時流聞著那點暖呼氣，隔著燭火暈染的光暈看著謝不秋說，“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知道。”謝不秋將插上蠟燭的蛋糕送到時流面前，“沒有人規定只有生日才能在蛋糕上插蠟燭，這不是需要契機的事。”
“有點多此一舉。”時流伸手想拔掉蠟燭。
謝不秋用另一隻手護著那點燭火，不讓時流輕飄飄地將蠟燭拔掉，他讓時流對著燭火許願，“許個願吧。”
“我有什麼理由，什麼資格許願呀？”時流當即反駁，提高聲音，“不是過年，也不是生日，只是吹個蠟燭，吃了蛋糕，就想要藉此貪圖什麼嗎？”
“難道實現願望的神或者別的什麼東西，什麼都不需要就能實現一切嗎？”
“那也太貪心了，簡直異想天開。”時流下結論道。
“不貪心。”謝不秋託著蛋糕底座，暖黃的燭火照亮他的臉，就連瞳孔裡也躍動著火焰，“許願也像吃蛋糕，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契機，只要你想就夠了。”
“隨時隨地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