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愛我
銀河在宇宙輪轉，夜幕繁星下，時流第一次睡在新家的床上，有些失眠。
他側躺時，眼睛一直看著玻璃裡倒映的自己。
時流猜想鏡子中的自己會在他看不見的時候，伸個懶腰，活泛筋骨，緩解緊繃精神去模仿的疲憊。
等自己背過身，他便會鬆口氣，或者在自己睡著時，悄悄從鏡子裡爬出來，注視自己。
所以他得看著自己的玻璃倒影，以免在自己懵懂睡醒的時候，撞見這個秘密。
“謝不秋。”玻璃倒映的謝不秋側頭問他怎麼了。
“你能把窗簾拉上嗎？”
“好。”
窗簾隔絕了玻璃和時流，時流想，這下玻璃裡的自己自由了，他可以隨便做什麼，反正沒人看見。
只要不掀開簾子出來就好。
這樣他們兩個人都能得到平靜。
“我睡不著。”時流轉身，抱著謝不秋的腰，頭埋進枕頭和謝不秋脖頸的縫隙處，他聞著那溫暖的新鮮被褥味，感到安心，“給我講個故事吧。”
謝不秋坐起來，拿過床頭的書，隨意翻開一頁。
“巴別塔……”
謝不秋嘴裡讀出來的文字很流暢，流暢到彷彿可以背誦。
沉穩的聲音在只開著小夜燈的屋內隨著光暈徜徉，進入甜美的夢中。
規律沉穩的呼吸聲響起，謝不秋放下書，撫摸時流的臉頰，“晚安，新的一天要開始了。”
新一天開始，時流爬下床，去洗手間洗臉，水流嘩啦一下撲在臉上，他半眯著眼防止水進到眼睛裡，抬頭拿洗臉巾時，正巧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突然驚訝地坐直，而後才開始一板一眼地模仿，像是上課被突然抓住玩手機的學生。
“你剛才……”時流伸手觸碰鏡子。
鏡子忠實地模仿。
時流疑心暗起，抬步離開，又突然殺個回馬槍，試圖抓鏡子一個現行。
可是鏡子有了防備。
時流想，狡猾的鏡子，總有一天他會抓住的。
時流從冰箱裡拿出兩片面包，夾了果醬當早餐。
“我不想變成藍莓醬麵包！”
“我可以變成草莓味嗎。”上面那片面包說。
“閉嘴！”時流一刀將麵包片切成兩塊三角形，神情冷漠如殺手，“我喜歡。”
說著又沿著十字剁下。
劈砍聲傳來。
廚房門口，謝不秋靠著門框，沉默地看著時流在裡面自言自語。
時流注意到謝不秋，舉著刀扭頭問，“你要吃果醬麵包嗎？”
謝不秋點頭。
餐桌邊上，時流往嘴裡塞麵包，為了透氣而開啟的陽臺窗戶傳遞著風聲和吵鬧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