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將刀片以一種更順手的方式握在手中,“不要太相信我啊。”
“哦,不對,是相信你自己。”時流又搖頭否認上一句話,他想起之前林欣欣對自己的質疑,嘴角逐漸擴大了,“畢竟你不相信我。”
轟隆——
房子外下起大雨,閃電被困在鏡子裡打轉。
時流偏頭,“又下雨了。”
他站起來,拖出行李箱,將林欣欣放在裡面。
要是等人死掉再放進去,會不好放的,所以還是在生前就放進去吧。
不要給自己找麻煩是每個正常人都知道的事。
時流把箱子平攤開,他又唱起那首童謠,在勞累犒賞自己。
鏡子裡流轉著輕快的調子。
“哎呀,別看著我。”時流看見鏡子裡的時流注視著他,“為什麼看著我。”
鏡子依舊盯著他。
時流笑笑,“那你就看著吧,難道你能鑽出來阻止我?”
時流架起昏迷的林欣欣。
之前某個雨夜。
他殺掉了王姨的丈夫。
喝醉的人搖搖晃晃從院子外走回來,熟睡的人一無所覺,但是沒什麼區別,這兩者都像死了一樣。
所以他很輕松地得手。
在酒精編織的幻夢裡,死者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亡。
雨水和血水融進土裡,鼓脹的泥土漸漸將他埋葬,而他還在無所事事地醉生夢死。
但死是真的。
雨夜總是掩藏一切,因為人的罪惡也是水做的,被雨珠釘死在泥土深處,什麼也不會顯露。
時流吸了口氣,費力地把林欣欣上半身放進箱子裡,蹲下來整理姿勢。
他看了看林欣欣的臉,心想,為什麼沒有更便捷的方式。
比如林欣欣自己進去箱子。
不過,他雖是個閑散的懶人,卻不是白日夢想家,這些不太可能。
只是牢騷而已。
雷聲轟然。
也是某個雷聲蓋過一切的夜晚,時流試圖在一樓大廳殺掉記者。
但是該死的,那次睡死的人複活了。
時流本想順著樓梯追上去把記者殺掉,卻發現院子裡出現某個熟悉的身影。
是謝不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