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甜癮
狹長的黑暗中，似有似無地響起輕快童謠。
童謠突然止住，時流從兜裡摸出一枚硬質糖果，利落地撕開包裝紙丟進嘴裡。
霎時，那童謠也染上甜蜜的味道。
時流用舌頭將糖果捲到牙齒間，用力咬下。
咔嚓一聲。
更猛烈的甜蜜爆炸開。
時流吮吸攫取著這種爆炸的甜，鋒利的糖碎塊颳得舌頭有些刺痛，但最終全都軟化掉。
他將甜全喝進喉嚨裡，愉悅地微微眯起眼睛。
糖是最早的成癮劑。
時流酷愛這種甜蜜、刺激的感受，甚至沉迷上癮。
甜蜜牽動著身體最原始的渴望。
對快樂的渴望。
口腔裡的甜味全部散開，舌頭變的幹幹的，時流關上房門，沒入昏暗的走廊。
那半間房有些隱蔽，房東也許本想將他當作密室，在隱蔽之外，還做了同色的牆紙。
時流彎著腰，用手機照著，一點點檢視牆紙的細微不同。
大廳清脆的老式報時鐘到了整點鐺鐺作響，聲音越過樓梯、穿透牆壁進入耳朵。
時流很少留意報時聲，每個整點都會響起的熟悉聲音已經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某天突然意識到，已經存在到習以為常的，也是不存在的。
終於，時流看見一個隱蔽的小門。
他站在門前，扯著嘴角笑了笑。
原來在這，還真是從未留意過。
他藉著手機的亮光仔細分辨記者鑰匙鏈條上的鑰匙。
從中找到開啟暗室的那把。
房內黑黢黢的，牆壁上映照著暗紅色的燈光。
這裡天花板很低，只稍稍踮腳就能頂著頭頂。
像個遍佈血跡的棺材。
棺材中央放著一大張桌子，時流在照片裡看見過。
紙質照片被細線拉扯著定在牆上，被開門的風吹得如樹葉般搖搖欲墜。
時流關上門，上前扯下一張照片。
是王姨的丈夫。
照片下面貼著黃色的便利貼。
也許是黃色吧，因為在這樣的燈光裡根本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但時流覺得是黃色，因為他在家經常用黃色便利貼。
“死因：父親、家暴、吵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