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故事
“原來是這樣。”時流點點頭，“你記性很好嘛。”
“有時候，我看了很多遍都記不住。”時流感嘆道，隨後直起身，看向一旁的書櫃。
書櫃裡擺放著各種書籍，神話故事、志怪小說、雜談遊記，在角落還有謝不秋以前看的藍色生死戀。
時流轉身面對書櫃，來回踱步，指著一本希臘神話，“雖然買了很多神話，但我並不是有神論者。”
“神就是人啊。”
“鬼也是人。”
時流又指向一本志怪小說。
“正因如此，我才老是記不住。”時流把那本希臘神話抽出來，隨意翻開一頁，字正腔圓念道，“俄耳甫斯。”
“冥王叮囑俄耳甫斯，在離開冥界前絕不可回頭，否則你的妻子將會永墜地獄。”
時流中途停下，抬起頭，問謝不秋，“然後，你猜他回頭了嗎？”
“回頭了。”謝不秋幾乎不假思索。
“你看過？”時流疑問，將手上這本書翻來覆去打量，“這本書我應該沒拿去過臥室。”
“這可是精裝典藏版，我不可能拿去床頭糟蹋。”
沉甸甸的書籍外殼堅硬，不適合放在床邊當枕頭或墊子，因為沒辦法睡出棉被的紋理。
“你不是說過嗎？神就是人。”謝不秋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時流，他看著時流，沉聲，“這就是人的選擇。”
“這樣嗎？”時流把書合攏，放回去，“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嗎，讓我們之間的問答更有趣一點。”
“當你說不，我就會告訴你答案。”時流說著，又苦惱起來，“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
“但我知道這樣的故事還有很多。”
“索多瑪城毀滅之後，上帝告訴羅德絕不可回頭，但羅德的妻子不聽勸阻回頭眺望故鄉，於是變成了鹽柱。”
說起那些故事，時流神采奕奕。
這和他之前說自己看很多遍都記不住的話，顯然自相矛盾。
“墜入黃泉的伊邪娜美對丈夫伊邪那歧說，不要回頭，但是丈夫沒有聽話，回頭看見已經腐朽的妻子……”
“我猜這些故事是想說，人要聽勸？”時流笑著，“不管是誰。”
“我倒不這樣想。”謝不秋搖頭，“人總會做莫名其妙的事，即使這件事會帶來糟糕的後果。”
“那好愚蠢。”時流說。
“並不，因為愚蠢是有跡可循的。”謝不秋盯著時流的眼神越發深沉，吐字似乎也低沉了些許，“而有些事，則毫無理由。”
“肯定是有理由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時流手指拂過書脊，隨著連綿書脊的凹凸紋路一停一頓，“謝不秋，你說過，你不會有事瞞著我，對嗎？”
“對。”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哦。”時流背對謝不秋，聲音平穩。
“如果我有什麼事瞞著你，那一定是因為誠實的代價比吞一千根針還要嚴重。”
“你怕了？開始找補？”時流轉過身，靠著書櫃，居高臨下，“可是我不喜歡謊言，任何形式的謊言。”
“我沒有說謊。”謝不秋語氣突然變得冷硬，篤定回複。
時流眼睛彎彎，笑道，“我喜歡你這個樣子。”
嘴硬的樣子。
新奇的樣子。
“因為這種模樣讓我更喜歡你了，謝不秋。”時流跳進謝不秋懷裡，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捧著謝不秋的臉，“讓我看看，別害羞，讓我看看你的臉呀。”
謝不秋後仰著腦袋躲閃，眼角餘光瞥見時流手背上不起眼的舊傷口。
他垂眸，躲閃的動作小了些。
“好有趣啊。”時流眼睛亮亮的，“我們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