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工作欸。”
“是時流。”謝不秋立刻回答說。
他轉身拿出拖布,將瓷磚上亂糟糟的腳印拖掉,地板再次變得光潔如新。
時流看著幹淨的地板,心情變得好起來。
“嗯,你也是,你是謝不秋。”
“不過……”時流此刻心情似乎不錯,他盯著彎腰拖地的謝不秋,問,“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租下雜物間嗎?”
“你在那裡藏了什麼。”
謝不秋扭頭,“誰告訴你的。”
“還能是誰。”時流看著謝不秋那張陰沉沉的臉,“幹嘛露出這種樣子。”
“完全不嚇人啊。”時流點了點自己的嘴角,示意謝不秋嘴角邊上還印著牙印,“甚至有點……好笑。”
時流不知道,自己嘴角也沾著奶油,這樣點點,自己也好笑。
謝不秋站直身體,手撐著拖把杆,像撐著國王的權杖,迎著陽臺照射進來的陽光,他的臉浸潤在光芒下,使得眼下的疲憊、周身的沉寂陰鬱一覽無餘。
可是時流卻想到,那種西方油畫裡拿著抹布藏在陰影裡,彷彿將要弒主的僕人。
“你明明說,我們之間沒有秘密的。”時流注視謝不秋的眼睛,自己眼睛也在陽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
“愛要毫無保留嗎?”謝不秋反問。
“當然,愛當然要毫無保留,直到你我變成一個人。”
時流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蛋糕渣,一些奶油融進衣服面料裡,時流盯著,道,“好像又要辛苦你了。”
在時流和謝不秋的關系間,時流似乎總是不斷索取那個。
與之對應的,他不斷等待。
“是嗎?”謝不秋半垂著頭,點頭表示應答。
“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告訴你一切,但在這之前,我能先問你嗎?”謝不秋放下拖布,他正要問什麼,又突然止住,像是自嘲,“不過我已經知道答案。”
“那是不會讓我滿意的答案。”謝不秋靠近時流,一步步緊逼,眼神粘在時流身上,“所以,我也不會給你滿意的答案。”
時流先是被這種粘膩的,宛如昆蟲複眼凝視著般的細密癢意驚住,又被陡然間變得氣勢駭人的謝不秋逼退坐在沙發上。
“你……”時流聞見醫院的味道,淡淡的消毒水味,混雜著疾病的腐朽氣,死亡的味道,嘈雜的味道,他偏過頭,道,“你倒是問啊!”
“沒有意義。”謝不秋從上而下,俯視時流,“無論我問多少次都沒有意義。”
“什麼莫名其妙的,你問過嗎?”時流皺眉。
謝不秋沒有說話,沒能折射光點的眼睛看起來像個黑沉沉的洞xue,沉默死寂,吞噬一切。
“明天……”謝不秋從胸腔裡嘆出一口氣,“我不會做飯。”
“欸?那我吃什麼?”時流扭頭。
謝不秋留給時流一個去往浴室的背影。
不過,等到第二天,時流就明白了謝不秋的意思。
因為……
可以吃席了。
記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