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西西弗斯
那濃烈的恨意,讓時流胸腔暢快。
即使此刻已經臨近瀕死邊緣。
沒錯就是這樣濃烈曲折的情感。
時流能感覺到謝不秋這次不是嚇嚇自己而已,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這種真實感,確定感讓時流感受到幸福。
時流笑起來,在手指緊握的間隙,他看著謝不秋的眼睛,感受著他手上的顫抖,突然狠狠抬起左腿,踹在謝不秋腰上。
謝不秋吃痛鬆手。
也許,也不是很痛。
“咳咳……”時流近乎哀嘆地喘息著,喉嚨裡發出破敗的撕扯嗓音,就像他現在撕扯著疼痛的喉嚨。
謝不秋再次像給時流穿鞋那樣,半跪著蹲下,稍稍仰視,“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他伸手撫摸時流顫動的喉結,感受那種蝴蝶振翅般快而柔弱的顫慄在指尖蕩漾開。
謝不秋皺著眉,帶著憐愛的悲哀,問,“很痛吧。”
“一般。”時流嗓音沙啞,喉嚨間帶著血氣,他脖頸上的指印還死死地扣住咽喉。
“嗯。”謝不秋起身,去廚房洗幹淨雙手。
他在客廳茶幾上拿了水果刀,不急不緩地削著梨子。
梨子皮薄而緊,不是好削皮的水果,但是在謝不秋手中澄黃色的梨子皮薄到近乎透明,慢慢的一圈一圈落在茶幾上。
時流看著,贊美道,“你削得很漂亮,手也很穩。”
“嗯。”
“可是剛才為什麼在抖。”謝不秋回話後,時流突然帶著某種很難察覺的惡意詢問,“你掐住我脖子的時候。”
“醫生的手本來就很穩。”謝不秋把梨子分成幾個小塊,放在盤子裡,遞給時流,“梨子潤喉,吃點吧。”
忽略那點惡意與剛才戛然而止的謀殺,兩人只是坐在沙發上準備削水果吃,互聊家常,互相關切的溫暖伴侶。
時流嚥了口唾沫,幹澀的,撕扯的痛。
他插起一塊梨子,放入嘴裡。
甜滋滋的梨子水流入喉嚨,安撫了刺痛和燥熱。
時流又問,“為什麼你總是不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麼手抖啊?”時流的惡意明晃晃的,像是明知對方出醜而刻薄發問的討厭觀眾。
他說出自己一個個的猜測。
“不忍心?”
“愧疚?”
“還是因為愛我而無法下手。”
“這就是你突然踹開我的原因?”謝不秋在時流戲謔的目光中開口,“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