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永不休止
開鎖匠來了，林欣欣頭也不回地離開。
時流靠著門，門扉投落的陰影將他與外界光線隔離成兩半，他沉默地注視著那個在長長走廊裡漸漸遠去的身影，與陌生人交談的身影。
帶著工具箱的工裝男人將工具插進鎖孔，在極細的聲響後，房門開啟。
暖黃又亮堂的燈光照在昏暗的走廊上，一門之隔，一棟樓之內，卻像是完全的兩個無法觸及的世界。
時流嚥了口唾沫，喉結滾動。
他喝了口水，坐在電腦桌前，看著被退回的稿件。
【某天，x發現已死去的丈夫再次出現……】
確實是很老套的開頭和結局，這樣類似的電影、小說，他腦海裡能瞬間想到五個以上。
時流審視著自己的‘垃圾’，像個久經市場的評估人。
雖然這種審視在敲擊第一個字時就已經開始，乃至每一個字都是秘密的市場調研，但自省是人類的美德，總是不嫌多的。
他試圖想到些新奇有趣的套路。
但是沒有。
一些左右互搏的言論不分高下，比如創作者應該多加閱讀，博覽群書，以便積累底蘊，另一些人則認為，創作者不能看太多別人的造物，以保持自己的風格。
時流盯著文件好久，直到眼睛發酸，直到那些文字變得陌生，刀鑿斧刻的橫撇豎直密密麻麻地湧動著跳出螢幕攻擊他，啃咬他。
“超！”時流突然站起來，椅子被瞬間的力道推得很遠，跌倒在地上發出劇烈的撞擊聲，他抄起鍵盤摔向螢幕。
一下一下，碎裂聲和鍵盤鍵帽四散零落的聲音被螢幕上黑白相間的鋼琴塊彈奏。
這是自衛。
因為那些文字確實透過自己惡心的構造攻擊他。
“f！”時流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瘋狂。
這棟樓裡根本沒有正常人，包括他自己！
正這樣想著，樓下王家又傳來女人的哭泣和哀嚎。
丈夫打罵妻子比一日三餐還要準時！
時流原想關上窗，忽略這種聲音，卻突然想起——
不對，王叔今天早上死了啊。
他想起自己文章的開頭。
【某天，x發現死去的人再次出現……】
令人顫慄的激靈過電般湧遍全身。
難道……
在現實裡上演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