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這些手稿折起,收在隱蔽的木匣中,在椅子裡規矩端坐,眉心蹙起:“這是何人所寫?”
商雲深抱著胳膊看他。
宋汝瓷微怔,低頭看自己,無論如何也聯系不起那些狎暱失禮的東西和自己有關。
自幼被精心教養、規矩嚴格的宋氏家主,垂著眉抿唇不語,被冒犯的緋紅倒是一路由瓷白耳廓滲進領口。
“仙長。”宋家主輕聲說,“不可胡言,宋氏子弟如此荒唐,是要罰抄《禮記》,鞭三十,去跪祠堂的。”
商雲深沒話說,只是搖了搖頭,點了宋厭的昏睡xue,將人拎走:“開山門了。”
說話的工夫,窗外天衍山上,鐘鼎嗡鳴霞光萬千,祥雲聚散翻湧,煞是好看。
商雲深看了一陣那片七彩雲霞,平複心緒,他只是因為自己的事遷怒宋雪襟,這並不妥當,宋雪襟為了和那天狼在一處,已盡了力,連命都不顧了。
天規不準兇星私自下凡,也不準人與星辰結合——真要在一處,也只能當祭品。
天道就是無情至此。
人又有什麼辦法?
若是天狼回不來,宋雪襟也就這麼忘了,繼續做那斯文清正的家主,一輩子端方守禮、循規蹈矩,也沒什麼不好。
“我胡說的,那是我亂寫的東西,編排你和一個捕快……我私下裡是寫話本的。”
商雲深背了這個鍋,緩和語氣,問宋家主:“不知你宋家規矩森嚴,冒犯你了,我拿去燒了?”
宋汝瓷聞聲抬頭望向他,輕輕眨了眨眼,微微搖頭。
商雲深一愣:“不燒嗎?”
“……不。”宋汝瓷說,一手覆著那木匣,指尖微微收攏,“我來親自處置。”
好吧。
商雲深猜他是信不過自己,想著人間世家十分注重名聲,的確謹慎拘禮,也就不再多說。
他趕時間,只略一頷首,帶著宋厭化縱地金光,直奔天衍山。
……
系統貓貓祟祟鑽出來。
小黑影子壓低聲音,特工接頭似的問宋汝瓷:“怎麼了,有什麼事要幫忙?”
系統最近忙於鑽關褚宴的天牢,往裡面丟宋汝瓷推出來的、有用的星圖,路徑相當複雜,幾天沒露頭,生怕宋汝瓷受資料影響把自己也忘了。
幸好沒有,宋汝瓷很清楚地記得它,從袖子裡拿出桂花糖給它,又伸出手,一起壓低聲音:“打我一下。”
系統啃著桂花糖:“?”
??
這是什麼要求???
“快。”宋汝瓷悄聲催它,宋氏規矩很嚴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不僅做那種荒唐事要挨罰,看不該看的東西也要打手板。
宋汝瓷一向都很遵守規矩。
剛才在人前,斯文端方的宋家主只是草草翻了幾頁,就把手稿倉促鎖進盒子,現在很想看下一頁。
宋汝瓷伸出手,主動讓系統打手板,耳廓更紅了,垂著目光睫毛輕顫,心裡還在想著剛才看見的日記。
他自然認得出自己的字跡,知道這不是商雲深寫的,只是,只是。
……怎麼被親一下眼睛,腿就會變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