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京酌長腿一收,緩緩直起身,手扣上他的手腕,將他從鋼琴前拽起來按到琴凳上,開啟琴蓋把他的手抓到琴鍵上:“坐,老師給你上個鋼琴課。”
幹燥溫熱的掌心覆在手背,賀京酌的氣息從身後籠過來,林燼予由他抓著自己的手,情緒不顯:“我們不是應該先從五線譜學起麼,京酌老師?”
清冽低緩的男聲砸在耳畔,細密的電流猝不及防竄上脊柱,賀京酌耳根一麻,落在他手上的目光逐漸有些不安分:“燼予同學。”
溫熱的呼吸灑在臉側,林燼予不鹹不淡地應聲:“嗯?”
賀京酌微彎著腰,將他整個人籠在懷裡,意味深長道:“不會彈,但知道得先從五線譜學起?”
林燼予手輕輕一動,將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拂開,修長的手指按上琴鍵。
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響在靜謐夜色裡的剎那,賀京酌恍然發覺,比起好聽的曲子,他似乎更想看他的手跳躍在黑白鍵,看他凸顯的青筋,因用力而泛白的骨節,腰肢起伏時,冷白膚色與黑色鋼琴形成的強烈視覺反差。
輕柔的啄吻在悠揚的琴聲裡落向側臉,幹燥溫熱的掌心扣到頸間,接著,腰間猛地掐上了一雙手。
隨著這雙手的力道,林燼予被賀京酌拽起來,按到了黑白色的琴鍵上。
不成調的琴音乍然砸在耳畔,賀京酌的吻從他的喉結一路滑向他的唇:“騙子。”
呼吸交錯,靈巧的舌尖抵開牙關往裡探入。
沒有一絲人氣的房間裡頓時針落可聞,只剩下越漸粗重的喘息聲在耳邊無限放大。
窒息感湧上胸腔,身下襲來一陣顫慄感,林燼予偏頭躲開了他的吻,將他的手從褲腰裡拽出來:“京酌老師。”
賀京酌偏頭在他頸側咬了個齒印,直起身來看他:“嗯?”
林燼予不鹹不淡道:“你到底是想給我上課,還是想上我?”
火苗跳動在眼底,賀京酌看著他沒說話。
林燼予屈指彈了彈他的臉,把他從身前推開,坐回琴凳,在他膠著的目光裡將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彈完。
手指按下最後一個音節,他意有所指道:“好看麼?”
心照不宣浮動在兩人之間,賀京酌合上琴蓋,坐到他身前,神情恢複了一慣的散漫,懶懶道:“我不白看。”
說話間,撈過他的手攥到手心裡,指腹摩挲著他的指骨逐漸往上,緩緩停在了他清瘦的腕間。
林燼予眼底漾著興味,淡聲道:“怎麼,想給我買個鐲子?”
賀京酌心突地一熱,再開口時,嗓音有些泛啞:“不鏽鋼的行麼?”
話音落地,室內的溫度陡然高漲。
林燼予失笑,從他掌心裡抽回手:“那是另外的價錢。”
另外的價錢是多少,你就不能給我個數麼,我再不濟也能找狐朋狗友湊湊啊,賀京酌動了動嘴唇,卻硬是沒能把這話說出來。
哪怕是以開玩笑的姿態。
林燼予站起身,雙手往兜裡一揣,溜溜達達地走了:“下課。”
賀京酌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人拐了個彎消失在視野中,才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
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連一句玩笑話都沒法輕易對林燼予張口?哪怕他知道那些話即便說出口林燼予也會一笑置之,並不會往心裡去。
賀京酌按了按眉心,有些發愁。
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願意給林燼予一點想歪的空間,不想讓林燼予從他哪怕再隨意不過的玩笑話裡品到絲毫的不尊重,
玩大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