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洲胡謅了個藉口:“我畫不來,你自己畫。”
穆夏把陳青洲遞過來的畫筆放下,也沒了繼續畫的心情,見陳青洲盯著鞋櫃下的塑膠袋,沒好氣地問:“那塑膠袋裡裝的什麼呀?你那麼寶貝。”
陳青洲走到門口拎起塑膠袋,開啟給穆夏看:“你的鞋,給你找回來了。”
穆夏本想用手拿出來,探到袋口又忽然縮了回去,機敏地問陳青洲:“你從哪兒找回來的?”
“邵雨婷那兒找到的,不過不是她偷的。”
“邵雨婷是誰?”穆夏不傻,聽出是個女生的名字就對上號了,“哦,就是你上午見的那個紅毛兒姑娘?”
“對。”
穆夏再沒有多看那雙鞋的意思,推了塑膠袋一下:“她穿過了?”
陳青洲心裡咯噔一聲,還以為是穆夏看到邵雨婷穿了,殊不知穆夏只是合理的猜測。
“你幫我扔了吧,或者她喜歡的話你就給她送回去,我不要了。”
她若是生氣的語氣還好說,陳青洲哄她就是了,可正是沒生氣,她就那麼語氣淡淡地丟丟棄了一雙聲稱喜歡的鞋,陳青洲才覺得無力,甚至還有一絲恐慌。
“不是挺貴的一雙鞋?說不要就不要了?”
“那你讓我穿別人穿過的鞋?”
陳青洲忽然就放心了不少,她只是不願意用別人用過的東西而已。
他還是確定了一句:“真不要了?”
穆夏滿不在意地脫身上那件花了的白t恤,帶起鬆鬆系在腦後的長發:“我沒生氣,偷鞋的又不是她,但我也是真不要了,你要是覺得丟了可惜,那就給她。”
陳青洲“哦”了一聲,沒再強求。
穆夏看著他拎著個橘黃色塑膠袋的樣子就想笑,團了團手裡的t恤:“你還拎著幹嘛?先放門口呀,放心,我是肯定不要了。”
陳青洲把袋子放下,穆夏又到廚房開啟冰箱,拿了個粉粉嫩嫩的水蜜桃,塞到他手裡:“喏,拿著吃。你坐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換身衣服,咱倆出去逛逛,消消食。”
陳青洲握著那顆桃子,點頭答應。
過了五分鐘左右,穆夏換了條裙子出來,隨手扯開系頭發的頭繩,套在手腕上,長發甩了兩下披散著,陳青洲咬牙剋制著嘴角的笑,心裡像被她的頭發絲撓過似的。
又想吻她了。
他拿著桃子,穆夏穿的裙子沒有口袋,手裡拿著鑰匙和手機,兩人前後腳出了門,在小鎮的街上漫無邊際地走著。
還是陳青洲先想起來:“鞋忘拿了。”
他認為這是有給了穆夏一個反悔的機會,寄希望於穆夏能留下那雙鞋,可穆夏豈會反悔。
“那你一會兒送我回來,正好帶走,總不能拎著雙鞋跟我散步吧?”
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
陳青洲忽然覺得那雙鞋變得不重要了,丟了下手裡的桃子再接住,好面子地說:“隨便你。”
穆夏則問他:“你帶我去哪兒逛逛呀?我可不想去佑恩廣場,再撞上我奶奶,我可騙她說跟你不熟呢。”
陳青洲咂摸著“不熟”兩個字,繃著臉偷笑,覺得他像是在跟穆夏揹著家長早戀,雖然他們已經不是早戀的年紀了。
他在小鎮生活了十八年,不論是什麼犄角旮旯都去過,穆夏不想撞上穆老太太,他也不想帶穆夏去人多的地方,倒不是怕傳出什麼緋聞,只是少不了被人打趣,還不如去個人少的地方躲清淨。
再加上今天是陰天,天黑都要比往常早,空氣裡鬱結著悶熱,怎麼也排遣不掉,最好還是去個陰涼的地方。這麼一想,答案就清晰了。
陳青洲熟練地抓上穆夏的手腕,穆夏假裝沒發覺他往下磨蹭的手,故意攥緊拳頭,還抬起手假意掙紮,擺出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去哪兒趕緊說,你手怎麼還不老實呀?”
這個時間剛過飯點兒,路上哪兒都是人,陳青洲不著痕跡地瞟了一圈兒,沒在人前跟穆夏撕扯,手也沒松,用力把穆夏往自己身邊一拽。
“話怎麼這麼多?跟你說去哪兒你能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我手機裡有地圖。”
陳青洲嗤笑:“鎮上就這麼大點兒地方,還看地圖,丟人不?”
穆夏顯然不覺得丟人:“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把我騙到沒人的地方,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