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上放著的正是兩支鉛筆,藍色的筆杆,黑色的筆頭,上面印著白色的英文,是她習慣用的施德樓。
穆夏心想這回臉可丟大發了,皺著眉毛盯著那兩支鉛筆,半天沒說話。
雖說她眼下非常非常的窘迫,可陳青洲滿腔少年的自大與得意都要溢位來了,臉上發出包容的笑,又極為囂張地冷哼了一聲:“拿著。”
穆夏短暫觸碰到他的掌心,引得心頭也跟著騷癢,陳青洲收回手,背在身後攥成拳頭緊緊捏著。
兩人誰也不說話,靜靜地面對面杵著,穆夏像是在spay鴕鳥似的,腦袋恨不得縮排屁股裡。
陳青洲抓了抓頭發,身板都更加直溜了,他倒是想放肆地嘲笑穆夏一頓,可她那副收起爪牙的樣子又挺楚楚可憐的,他的同情心簡直泛濫了,大度地說:“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也不用畏罪自殺了。”
穆夏撲哧笑了出來,重振旗鼓仰起了頭:“你去市裡買的呀?”
陳青洲“嗯”了一聲,鎮上的文具店沒有這麼貴的鉛筆,他尋思一支鉛筆能貴到哪兒去,到了市裡最大的文具店就跟店員說要最好的鉛筆,畫家用的那種,付錢的時候他都覺得肉痛,倒不是掏不起這點錢,可一支鉛筆賣八塊錢是不是太離譜了?
“是你用的麼?順道路過文具店就買了。”
“順道呀,文具店賣多少錢?我等會兒轉給你。”
她一提錢就沒意思了,陳青洲雀躍的心潮都平複了不少,半天蹦出一句:“不用了。”
穆夏不禁腹誹他也忒脆弱了點兒,她還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呢:“陳青洲,你這麼好呀?我就是跟你客套一句,可是你親口說的不用哦,那我就撿便宜了,免費拿到兩支鉛筆,你下次再發發善心,給我再買幾支4b、6b、8b、hb、2h……”
她滔滔不絕起來,陳青洲明顯愣了:“鉛筆還有這麼多種?”
穆夏露出個譏嘲的表情,無奈地對他眨眨眼,彷彿在說:不然呢?土包子。
陳青洲負氣接道:“你自己買。”
“你也沒說帶我去呀?”
“二毛要去,就沒叫你。”
“你開的什麼老年人代步車?就兩個座?”
“麵包車,五菱之光,後面的座椅拆了,裝的貨。”
“哦。”穆夏這才意識到昨天吃早點的時候二毛出現之前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估計還真想叫她來著。
陳青洲眼看東西送到,就打算走了,免得有人要去超市撲空:“那我回去了。”
“你等等。”
“幹什麼?”
“你把眼睛閉上。”
“不閉。”
“我剛剛都聽你的了,你怎麼就不能聽我的?”
陳青洲緊緊盯著她,沉默了兩秒才發出疑問:“幹嘛?你要親我?”
穆夏憋著笑罵他“不要臉”,斷然不說自己要幹嘛:“你快點,就五秒,不,三秒。”
陳青洲像是為了完成任務趕緊走似的,閉上了雙眼,同時數著數:“一,二。”
沒等他說出“三”,穆夏已經用鉛筆輕觸了他的臉,陳青洲腦子裡一片空白,像是被清空了硬碟似的,趕緊睜開雙眼,就看到穆夏像鳥兒似的已經向樓門跑去了。
拉開單元門後,她轉身俏皮地吐了下舌頭:“你就說像不像親你吧?是不是很像!”
說完她也不等他回答,跳過門檻飛奔上樓,單元門出於慣性關合,砸出沉重的一聲響,砸在他的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說了洲子的浪漫你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