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陳青洲聽她語氣不善,也不著急,更不生氣,細看嘴角還帶著縷似有似無的笑,一本正經地勸她留下這份“禮物”:“你拿著,想吃宵夜就在裡面找,跟外賣軟體不一樣嗎?”
“是,一樣,可真一樣呢。”穆夏陰陽怪氣地接話,又忽然捕捉到一絲不尋常,亮著眼睛抬頭問他,“你專程給我找的麼?”
這麼多卡片肯定不是一下就能拿到的,就算他是順手,也至少要把這麼些家店都去過一遍吧。
陳青洲答非所問:“你不要就還我。”
他確實算是專程收集的,只要穆夏細看,可以發現裡面有兩張卡片已經很舊了,是他叫過幾次餐的店,卡片放在抽屜裡很久了。至於其他的、大多數的,他今天一早幫田記米線的田叔把車送到住在市裡的女兒那兒,開車來接二毛的路上正趕上大清早店鋪開門,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一路邊開邊停,進了幾家要了配送的卡片,想著一起都給她,她不是晚上貪嘴麼,這下就可以叫外賣了。
陳青洲覺得也不能完全說是專程,反正他開車也要接二毛,那不是順手的事兒麼,他懶得去邀這個功。
穆夏見他這麼說,眼中閃過一次促狹,語氣悠長地“哦”了一聲:“你要是專門為我收集的,我就留著,不然我不要,還給你好了。”
陳青洲滿腦子問號,眯起了眼:“這有區別?你管我是不是專門給你集的,不都是卡片。”
“區別可大了,你就說是不是為了我吧?”說著穆夏把卡片向他面前遞,透過他拿不拿卡片的選擇得到答案。
短短幾秒鐘之間,陳青洲已經做了番頭腦風暴,面子告訴他,他得把卡片接了,才不能讓穆夏知道他殷切的心思,像在討好她,她肯定又要得意了。情感又告訴他,不能接,得讓穆夏收著,否則她半夜餓了想吃夜宵,折騰的肯定是他,他這是為了自己的安穩考慮。
至於理智,他好像還沒用上理智,已經把穆夏的手推了回去:“你不要就扔了,我就是沒地方扔。”像是為了印證自己說的話似的,他四顧看了一圈兒,連個垃圾箱都沒有,同時找補了句,“你看,沒有垃圾箱。”
早在他說前半句話的時候穆夏就抿嘴笑了,至於後半句,穆夏鮮有地給人了個面子,簡直稀奇,她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是沒垃圾箱,那等我回家再扔。”
陳青洲也跟著點頭附和:“好,是不能隨地亂丟垃圾,這小區還挺幹淨的。”
最不給面子的大概就是夏日的風了,猛的一股熱流襲過,吹起穆夏的裙擺,順便帶起了旁邊綠化帶裡的垃圾,什麼飲料瓶、零食袋,吹到了兩人的腳邊,陳青洲揪了下愈加發燙的耳朵,眼神遊移地亂望著,就是不看腳下。
穆夏偷偷瞥了一眼,笑意更深,也學他一起仰起頭亂看,像是這樣腳邊的垃圾就不存在似的。
還是陳青洲開口打破的沉默,他有話沒說完,有些支吾地命令穆夏:“那個,你把眼睛閉上,還有個東西給你。”
穆夏又好奇又防備,下意識說:“你幹嘛?你想趁我閉眼打我是吧?”
陳青洲無語:“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喜歡打人?”
“我怎麼就愛打人了?你看到了?”
昨天剛發生過的事兒她居然就不認賬了,陳青洲很無奈似的嘆了口氣,腳踩著帆布鞋在地上下意識亂蹭,暴露了他的侷促和緊張。
“你就不能聽我一回?把眼睛閉上,我肯定不打你。”
“你以為不打我就行了?萬一你掏出個面袋把我悶頭一罩,綁架我勒索我爸……”
她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全因她說出“面袋”之後,陳青洲左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自己的右手,還往身邊看了看,身體力行地表達對她這兩個字的質疑,迷惑都寫腦門上了。
就在陳青洲以為指望不了她乖乖聽話閉上雙眼,一隻手已經背到身後,打算直接把牛仔褲後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不就是面子上過不去點兒麼,他就逼自己一下。
不想穆夏突然閉上雙眼,微微揚著腦袋,還一邊說話:“我閉眼了,你到底要幹什麼呀?我就給你十秒鐘,一,二,三……”
陳青洲趕緊將她打斷:“你就不能把嘴也閉上十秒?”
“還閉嘴,你真要綁架我是吧。”穆夏嘀咕了句,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到底沒再說話。
她聽著聲音覺得陳青洲是沒動位置的,夏天的蟬鳴聲太吵了,她也聽不出更清楚的聲音,總覺得陳青洲像是什麼都沒做,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人還站在她面前。
短短的五秒鐘分外漫長,穆夏忽然感覺面頰被輕輕觸碰了下,也不知道是什麼,總之感覺很軟,殊不知那是她臉蛋柔軟的皮肉造成的錯覺。一瞬間她越想越不對,緊接著臉紅到了脖子,猛地睜開雙眼瞪上陳青洲,隨之爆發的是少女的嬌嗔。
“陳青洲!你親我幹什麼?!”
陳青洲被她驟然睜眼的動作嚇得放下了手,穆夏自然沒看到他垂在腿側的手裡攥著什麼,又重申了一遍:“你居然敢親我?你不要命了?”
他一下子也被問愣了,張開嘴沒說出話,耳根的熱源已經燒到後腦勺了,穆夏伸手就要招呼他,他才下意識抬手阻擋,同樣羞惱地反駁:“誰親你了?”
穆夏用打他掩飾害羞,不斷罵著他:“你親我臉了!我感覺到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不要臉,沒皮沒臉……”
“誰親你臉了!”他像是回到了學說話的孩童時代,重複著剛才的話。
穆夏打著打著才發現他手裡攥著的東西,停下了攻擊,臉更紅了,陳青洲知道她意識到錯怪了自己,趕緊攤開手掌,把東西遞到他面前,還在詞窮地重複:“誰親你了?我就是用鉛筆戳了下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