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第二天穆夏睜開眼睛都十一點多了,手機插著電,螢幕還是亮的,停留在遊戲介面,她昨天一直玩到睡著,連自己五萬多分的記錄都沒破過,更別提超過陳青洲了。
穆老太太已經獨自去診所打了吊瓶,回來準備午飯,聽到穆夏在房間裡哼哼著伸懶腰的聲音,大著嗓門喊:“可算起來了?”
穆夏“啊”了一聲回應,又接了句:“我洗個漱跟你一起吃飯。”
穆老太太少不了嘲諷她一句:“喲,大畫家要跟我這個老太婆一起吃飯了?”
穆夏當即有些羞臊,倒不是自覺資歷尚淺,擔不起這個稱呼,更何況穆老太太本就是說笑。她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回到小鎮就沒拿起過畫筆,回來之前她有張畫了一半的素描,本子就放在桌子上,也好些天沒動過了。
穆夏想著下午還是得出去一趟,買兩支正經鉛筆,她帶了不少畫具回來,都堆在客廳的角落裡吃灰,也該拿出來見見陽光了。她心思多變,忽然又想,可以叫陳青洲來家裡玩,二毛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陳青洲,雖然暫時破不了他玩遊戲的記錄,可他肯定沒學過畫畫,什麼都不會,這樣她就能嘲笑他了。
想著這些,穆夏這個床起得非常心曠神怡,笑呵呵地鑽進洗手間去洗漱,然後坐到飯桌前準備開飯。
大概是祖孫連心了,吃飯的時候穆老太太也說起這個事兒,眼睛直瞟角落裡的畫具:“你說你,帶了那麼些個箱子回來,東西就堆著佔地方,我就沒見過你畫一筆。之前跟我說鉛筆壞了要買鉛筆,我不是給你買了?筆尖還是尖的吧?”
穆夏說:“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還真用過,那筆不行,我待會兒自己去買,到時候給你畫張肖像,你去裱起來。”
穆老太太滿臉透著嫌棄:“就知道亂花錢,怎麼就不行?能耐不大,事兒倒不少。”
穆夏說:“跟你說了也不懂,你就別瞎操心了,吃完飯趕緊出去打牌,回來給你畫一幅畫出來行了吧?”
穆老太太這才鬆口,像是給她佈置了任務晚上要驗收作業似的,表情很是嚴肅:“那我就看看你能畫出來什麼貓啊狗啊。”
穆夏吃飯慢,穆老太太先吃完,進了廚房收拾,這時穆夏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在穆老太太“吃飯不許玩手機”的申飭聲中拿起了手機,是二毛。
她早就忘了讓二毛陪她一起吃午飯的約定,二毛發來訊息也是叫她出去吃飯的,穆夏便把他拒絕了,讓他自己去四海面館吃。
二毛又問她去不去打臺球,許是想揹著陳青洲把那張會員卡要回來,這話倒是讓穆夏猶豫了一瞬,想起剛跟穆老太太放下的話,她今天肯定要把畫架支起來了,正好她帶了顏料,也不是非得立馬出去買鉛筆,打算先隨便畫畫找找感覺,太陽下山了再出門。
她又拒絕了二毛一次,隨口說了句“明天再打”,二毛拿她的話當聖旨似的,還真以為明天穆夏肯定會去,就差給自己新增個日程了。
二毛沒再說話,穆夏默默把飯吃完,飯碗端進了廚房交給洗碗的穆老太太。站在昨天和陳青洲打趣的位置上,她忽然想到一茬,二毛昨天說要跟陳青洲去市裡探望生病的姑姑,現在頂多十二點半,他已經回來了?那陳青洲豈不是也回來了。
她正猶豫著待會兒要不要出門,穆老太太突然用手肘頂了她一下,嚇得穆夏一驚,埋怨道:“奶奶,你幹嘛?嚇我一跳。”
穆老太太說:“擠什麼擠?擠一身汗,濺你身上都是水,離我遠點兒。”
穆夏氣得直笑:“都嫌棄我,我是一年沒洗澡不成?明兒個我就走。”
穆老太太聽出她說的是氣話,只笑著趕她:“嚇唬誰呢,你不走我瞧不起你。”
穆夏也起了勁:“我離家出走,我跟陳青洲私奔去。”
她這話簡直是在穆老太太的心火上澆油,老太太氣得掄起濕手就往她幹淨的胳膊上拍:“你一天不氣我就渾身癢!你再渾說,還私奔,我報警抓你們!”
穆夏笑得停不下來:“你報警抓他啊,抓我幹什麼?他拐帶我的。”
穆老太太反駁:“誰拐帶誰還不一定呢!”
穆夏雙頰都酸了,點頭贊同:“這倒是……”
沒等她把話說完,穆老太太已經把她推搡出廚房了,嘴裡還念著“出去”。
經穆夏回來待這麼些日子,穆老太太的身板保準比以前還生龍活虎,都是天天跟她操練的。
祖孫倆也並非真吵架,就是閑得無聊拌拌嘴,穆老太太收拾完廚房就出門打牌了,臨出門還不忘叮囑穆夏的“作業”。
下午穆夏還是沒忍住開了空調,窗戶都沒關嚴實,電費嗖嗖地跑,恐怕等到穆老太太繳電費發現時,穆夏已經溜了。
她吹著今日高兩度的冷風,就在飯桌旁支起了畫架,坐的是和飯桌一套的梨花木椅子——這已經是家裡最好的椅子了,否則她的選擇只有廚房放面袋的塑膠凳子。
眼前的畫面一片淩亂,她壓根沒想打草稿,手裡拿著調色盤,隨便蹭個顏色就往上面亂戳,有些孩子氣地打算弄個抽象風格逗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