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氏一籌莫展之際,周弈淵恰好以繼承人的身份進到公司,集團股東順理成章地將這個棘手的問題拋給他,美其名曰考驗他,實際上就是為難他。」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周弈淵在半個月內給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方案——以周氏的名義成立希望小學。專案有所創新,受眾得到公示,群眾的怨氣得以平息,這個方案簡直堪稱完美。」
「所以你猜,這所希望小學的全名叫什麼?」
倪鳶顯然沒有猜一猜的興趣,她順著魏桉衡的話問:「什麼?」
「思鳶希望小學,」生怕這個訊息不夠炸裂,魏桉衡貼心地補充道:「思念的思,倪鳶的鳶。」
蘊藏在心底的懊惱再也抑制不住地迸發而出,強佔倪鳶的思緒,她整個人呆滯在原地,舉著手機的手卻止不住發顫,她匆匆用另一隻手捏住顫抖的右手手腕,一字一字低聲重複:「思鳶。」
直到此刻,她終於明白在地皮競標會那天周弈淵所恭喜的到底是什麼。
「是啊,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周弈淵了,聽說他被關在家裡,連公司都沒得去,他爸不會打算削弱他的實權吧?」魏桉衡話鋒一轉。
擔憂取代懊惱,充斥在倪鳶腦海,她無法抽出一絲思緒來回答魏桉衡的問題。她寧願聽到的一切是夢,包括足以讓她痛哭流涕的訊息,也實在不願周弈淵身處困境。
最後一絲僥幸在負面情緒中脫穎,她問魏桉衡:「你怎麼知道這些?」
是聽說嗎?是聽說吧,周弈淵的父母那麼愛他,怎麼捨得把他關在家裡?怎麼捨得剝奪他的實權?
「他們請我為這次慈善專案做宣傳。你知道的,明星的粉絲基數大,請來做宣傳能帶動各個領域的人關注到慈善公益,明星本人還可以吸引路人緣,雙贏。」
不是聽說,是真真切切的訊息。
「我本來不想接的,可希望小學的名字實在附有吸引力,只可惜“思鳶”兩個字要被改掉了,我打算跟經紀人談談,付違約金跑路。」
倪鳶仍深陷複雜情緒的泥潭,嘴巴卻先腦子一步做出回應:「別毀約了吧,對他不好。」
魏桉衡最後有沒有答應?電話是怎麼被結束通話的?倪鳶都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自己死死盯著與周弈淵的聊天介面,盯到眼睛酸脹;只記得不停劃動螢幕打字,將近三千字;只記得刪刪減減,最終一個字也沒發出……
天色微亮,她還是放棄與周弈淵直接聯系,轉而發簡訊給夏梔:「能見一面嗎?」
夏梔看到資訊時是早上八點,距離倪鳶發簡訊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她先是在心中感慨周雄輝的計劃周縝,接著將資訊截圖,最後回複:「可以。」
對面回複得很快,幾乎是秒回:「好,我去找你。」
半個小時後,咖啡廳。
夏梔微微偏頭觀察著倪鳶的狀態,眼下發青,瘦了一些,身上有很多淤青,與先前見過的明豔沒人截然不同。
她擔心地問:「你還好嗎?」
倪鳶先是一愣,而後重重點了點頭,反問她:「周弈淵……這段時間還好嗎?」
夏梔的思緒被倪鳶的問題拉回,她舉起蘇打水輕抿一口,在短時間內迅速編織好謊言。
她面不改色地答道:「不好,一點都不好。他被關在家裡,聽說還在鬧絕食,不過幹爹和幹媽沒打算搭理他,反正周家有配備醫生,他就算餓死也能救活。」
倪鳶搭在裙擺處的手不自覺收緊,小臂上抱暴起的青筋猶如懸在她心上的弦,她問:「為什麼要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