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她的目光裡,他會興奮得發抖,甚至……開始逐漸享受那種微妙的快感。
他享受她這樣看他。
他享受她目光追隨著他的樣子,享受她不加掩飾地誇他好看,享受她主動靠近他時,帶著一點點不自知的討好。
青溪的生活過得平靜,算是生命中難得一段平靜時光。
他可以確定,若時光回溯,鐘薏會對什麼最好奇,必然是他為什麼突然跟她發脾氣。
他在茶肆等她,不料聽見兩個青年在大肆討論狎妓之事,言語輕佻,用詞極為大膽,明明與他無關,他卻坐在那裡,清晰地聽完了全部。
本來如風過耳,可那夜,他又夢到了她。
這次她趴在他床側,佔去床榻的小小一角,眼睛彎彎的:“衛昭......我今日好開心......”
平日甜膩的嗓音此時摻了蜜,他心跳聲轟鳴,目光落在她白色絹衣下隱隱約約的輪廓。
她捧著自己的臉蛋,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脖頸仰著,眼角眉梢都帶著媚意。
“你今日.....聽見他們說話,想到了誰?”
——想到了誰?
那個跳著叫著笑著的身影竄進腦海。
他呼吸滯住。
她笑得更甜,歪著腦袋湊近,柔軟的手輕輕觸上他的側臉,指尖輕掃,像是挑弄,又像是刻意的引誘。
“你是不是喜歡我?嗯?”尾音癢得人發狂。
他喉嚨幹啞,說不出否認的話。
她怎麼能這般理所當然地纏著他,讓他習慣她的存在,又在他戒備放鬆的時候,悄悄鑽進他的夢裡?
她歪著腦袋,得寸進尺地鑽進他懷中,讓他把她攬住,柔軟、溫暖,帶著讓人眩暈的香氣。
嘴唇紅潤得像是吸食人精氣的妖鬼一般,對著他嘟起:“我知道你喜歡我,來親親我吧......”
他伸出手,覆在那抹潤紅之上,用力,直到她眼眶泛紅,帶上淚花。
他把從那些粗鄙之人口中學到的詞彙,統統壓在她身上。
衛昭睜開眼,胸膛起伏,掌心仍殘留著夢裡她的溫度。
他絕望發現,即使是在夢裡,他也沒有否認喜歡上了她。
他不由自主關心她,關心月信她回家的時間,關心她吃的好不好甚至開始學習做飯。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也會被這些情愛之事纏身,直到這場夢。
但不行。
他還有未竟的事業,他還要把那些踐踏過他的人統統踩在腳下,他不能喜歡任何人——尤其是她。
衛昭立刻決定,要拉開距離。
可她呢?
她只難過了兩天,便真的不再理他了。
也不再看他,也不再沖他露出那種可憐又勾人的眼神,像是終於清醒,終於把他當成了陌生人。
且這副冷漠的模樣,偏偏只做給他看。
她對別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大方,對那些故意裝病的男人也笑臉相迎。
只有他。
夢見她靠近他、親吻他,低聲喊他名字。他在夢中緊緊抱著她,怕她一轉身就不見了。
他醒來時還是那間茅屋,滿手冰涼。
他跪地求她,夢中吻她,全都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妄念。
她總能抽身而退,幹淨利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