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就算他現在馬上離開,也不會讓她有任何起伏。
她會如常生活、微笑、如常把他徹底忘掉,甚至和別的男人共享一生。
他不可能接受。
他冷冷看著那張不屬於自己的笑臉,心頭鬱氣一寸寸漫上來,像火在燒。
他不是那麼魯莽、只會靠武力的莽夫。
可他最後還是出手,把那人狠狠打了一通,拳頭落下的瞬間,才勉強壓住胸腔那股無法言說的疼。
他故意沒有遮掩。
他想看她來找他,想看她皺眉、低聲和他說話。哪怕是責備他。
那也代表,她在意自己。
果不其然,她主動來了。
一臉認真地坐在他面前,像在談判,又像在教訓人,認真得叫人想發笑。
跟他解釋她為什麼不拒絕這些人,讓他去給人道歉,以後不要這樣。
她就坐在旁邊的木凳上,小小的一團,抱著膝蓋,語氣嚴肅又認真。
她說:“以後不要這樣了。”
他盯著她唇瓣一張一合。
她還說:“他的哥哥還幫過你呢......那日就是他揹你下山的......”
他忽而想,她的嘴巴果然還是適合拿來做別的事。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幹淨,像是真的覺得他該去聽她的話。
——可他憑什麼聽?
她真是太自以為是了。
她以為自己來講道理,他就會改?
她以為他們之間還能回到“講道理”的關系?
她越是想掌控局面,他就越想反過來,把她按進懷裡、鎖住她的手腕、捂住她的嘴巴,讓她哭著喊著叫他名字也別想走。
她憑什麼?
她憑什麼帶著目的接近他?
她憑什麼笑著對別人?
憑什麼眼裡沒有他,憑什麼心裡不止他一個人?
憑什麼從頭到尾,都把對他的一點好意藏得那樣體面又高高在上?
她到底是拿他當什麼?一隻對她有利可圖可以施捨憐憫的狗嗎?
我討厭你。鐘薏。
討厭你裝作無辜,討厭你離我那麼遠,討厭你自以為是對所有人的善心,卻唯獨不給我一個眼神。
你假裝關心我,為什麼不能永遠裝下去?
——是我不爭氣。
他認輸。
心髒在她靠近的那一刻,已經不由他控制,自己瘋了一樣地跳動。
他認命。
既然他控制不住心跳,那就控制她。
讓她永遠都只能這樣看著他,讓她的目光裡永遠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