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金芸迷茫地搖頭,“我抓完幾副藥後,照例回後院瞧了瞧,發現院子裡沒有師姨的影子,屋子裡也找過了,沒人!濟世堂外面,我也掃了眼,還是沒有發現師姨。
溫金芸懊惱,“想來是大堂人多,我又忙著抓藥,沒注意到師姨出去了。”
姜柔焦急不安,阿音剛學會杵柺杖,手掌還不能使力,無人在身邊時姜柔不敢讓她走遠,“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她能去哪兒?”
事急從緩,薛玉棠安撫道:“姜大夫尋人要緊,晚些時候我讓素琴來取新的藥。你也別急,說不準沒有走遠,就在這坊市裡,你們快去尋人吧。”
“我晚些時候讓人將藥送到顧府。”姜柔歉意一笑,欲帶著徒弟分頭尋人。
薛玉棠見只有這師徒二人,在這偌大的坊市尋人,未免有些費勁,姜大夫幫了她許多,她無法坐視不管,便向她問起特徵,沿路幫忙尋一尋。
“比我小幾歲的婦人,杵柺杖,穿湖藍色的衣裙。”
姜柔與薛玉棠一起出了醫館,先去問了問附近的商販。
商販回憶道:“約莫是兩三刻鐘前的事吧,她往那邊去了。”
正說著,腰間別了配刀的謝錚突然出現,掃了眼幾人,問道:“這是怎了,慌慌張張的?”
薛玉棠微微一愣,不料在此遇到熟人。
姜柔著急道:“我師妹不見了,她腿腳不便,剛學會杵柺杖,昨日重傷的喉珠也才恢複,只能簡單地說一兩個字。這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謝錚道:“我派手下的人尋尋。”
“多謝。”姜柔道了聲謝。
“既然知道人往哪個方向去了,咱快去尋吧,坐馬車去尋。”薛玉棠帶著姜柔進了顧府的馬車。
謝錚騎馬跟在馬車旁,悄悄看著窗簾半遮的女子,他忽感覺自己很是無恥。薛玉棠已經嫁做人婦,他竟還對她念念不忘,知曉她今日會按時來濟世堂複診,他早早就來了這坊市,打著當值的幌子,徘徊在坊市間,走過濟世堂,又朝濟世堂走來,心裡盤算著來一場偶遇,與她能多聊上幾句。
謝錚又懊惱沒在濟世堂的暗處守著,如此一來便看見了離開的婦人。
風吹動窗簾,窗柩裡的女子側顏姣好,似乎比一月前更嫵媚了。
車廂內,姜柔和薛玉棠各留意著一邊的街道。
已經路過了兩個坊市。街邊一湖藍色裙子的婦人杵著柺杖,艱難地行走,手中拿著嶄新的撥浪鼓,驀地,她像是被足下的東西絆住了,摔倒在地,手裡的撥浪鼓也丟了。
“停車!”姜柔急急道,不等馬車停穩,她匆匆撩開車帷,跳下馬車,往摔倒的顧婉音奔去,慢慢扶起摔倒的她。
“你要去哪裡,你跟師姐說,怎一個偷跑出去?師姐快急死了。”姜柔擔心地檢查她的身子,“可有摔傷?”
顧婉音搖頭,目光全在地上的撥浪鼓上,用嘶啞且微弱的嗓音,著急道:“鼓。”
她如今只能說一兩個字,且每說一字,聲帶便扯得疼。
姜柔疑惑地拾起撥浪鼓,每次帶顧婉音上街,她總是對孩童的東西格外感興趣,每每買回家,都這藏在床頭,整齊地排列,倒像是都給小孩準備。
這廂,謝錚和薛玉棠來到這邊。
“人找到便好。”薛玉棠看著那湖藍色背影說道,待走近,看見那婦人的正面,驚訝地僵在原地。
薛玉棠又驚又喜,不敢相信地看著她,眼前的婦人像極了祠堂畫像裡的那人。
“顧……顧姨?”薛玉棠激動的聲音發顫,眼眶不知不覺間紅了,可有怕希望落空,畢竟死去的人怎會複生。
那婦人看見自己,明顯愣了愣,正打量著她。
薛玉棠握緊袖口,試探著問道:“顧婉音,夫人是顧婉音嗎?”
姜柔意外,不可思議地看向薛玉棠,“你認識阿音?”
薛玉棠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激動的顫抖,一把握住顧婉音杵柺杖的手,哽咽道:“顧姨,我是棠兒,薛玉棠。阿璋知道您還活著,他定是歡喜激動!”
“璋,兒。”
顧婉音情緒激動,眼眶裡淚光閃爍,薛玉棠拍了拍她的手,約莫是猜到了她想說的話,安撫道:“活著的,阿璋還活著的,而且他很爭氣,徵戰沙場,戰無敗績,是一名威名赫赫的將軍。”
謝錚眼眸暗了暗,失落地離開。
薛玉棠扶著顧婉音回到濟世堂後院坐下,“阿璋這幾日奉命離京辦事,待他回來,就來接您回顧府,咱們一家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