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看著遠方那對泛舟遊湖的小情侶,目光跟隨著那艘小船。
倏地,油紙傘投下的陰影,遮了刺眼的光線,薛玉棠還沒回頭看,顧如璋就已在她身邊站著了。
顧如璋順著薛玉棠的目光看去,微微斂了斂眉,薄唇緊抿。
“大熱天的,怎出府來了這湖邊。”顧如璋淡聲說道。
“夫君,”薛玉棠有些迷茫地看著一湖荷葉,道:“我好像之前來過這裡,是我們約著來此泛舟遊湖嗎?”
她轉眸看向男人,緊了緊手中的團扇。
顧如璋眼眸沉了沉,冷峻的面容少了幾分與她相處時的柔意,撐傘往前走近一步。
油紙傘的影子完整地遮住兩人。
顧如璋:“夫人想起了何事?”
幽深的眸子看著她,薛玉棠呼吸一凝,內心莫名不安,反問道:“難道不是麼?在模糊的記憶裡,我們坐在同一艘船上,夫君還送了我幾朵好看的芍藥花。”
驀地,男人握住她的手腕,薛玉棠嚇了一跳,想縮回去的手被他越攥越緊。
“原來夫人還依稀記得。”顧如璋淡淡說道,語氣隨便,有幾分並不放在心上的意味,可那攥著女子皓白腕子的手順著手背往上,伸入她的指縫,十指緊扣。
冷涼的唇勾了勾,顧如璋道:“那次泛舟遊湖,玉娘收下了束束芍藥花,很是喜歡。”
但送花的另有其人,與她遊玩的,也另有其人。
她的記憶竟這麼快就要蘇醒了。
她醒來發現,會如何?
會哭會鬧,還是……想逃?
顧如璋的臉色緩緩沉下來,緊繃的唇角扯一抹冷笑,垂眸盯著兩人交握的手。
若是哭鬧,便舔舐幹淨她的淚,再堵上她的唇。
何時不哭鬧,何時停下。
她每一次呼吸,都有他的氣息;
每一處肌膚,都有他的烙印。
躲不開,也逃不掉。
很快,顧如璋招呼來一艘烏篷船,牽著薛玉的手離岸登船,帶著她泛舟遊湖。
顧如璋拿來魚食罐,在船頭喂魚,引得一群群小魚冒出水面,爭相強奪魚食。
顧如璋看向扇著團扇的薛玉棠,沉聲道:“玉娘,過來。”
偏執地要她過來喂魚。
這次沒有旁人,只有他們夫妻。
見她遲疑著沒有動作,顧如璋重複道,不容她拒絕,“玉娘,過來。”
薛玉棠感覺他今日有些不對勁,慢吞吞往他身邊去,男人朝她神來魚食罐,邀她一起喂魚。
薛玉棠撚了一小撮魚食,往波光粼粼的水面散去,頃刻間引來魚。
薛玉棠喂著魚,仰頭看向男子,“夫君今日遇到了何事?怎感覺心情不佳。”
顧如璋不言,長臂繞到伸手,挽著她纖細的腰,拉近分開的距離。
“可惜了,沒有芍藥花。”顧如璋惋惜地說著,看似是在回她的話,可前言不搭後語。
顧如璋望向那一碧萬頃的蓮荷,挑了一朵最大最好看的荷花,足尖輕點烏篷船,將那荷花采下,送給薛玉棠。
他又摘了數朵,眨眼間薛玉棠臂彎下已將快放不下荷花了。
垂眸看著一捧豔麗的荷花,薛玉棠黛眉輕蹙,想來他是在惋惜沒有芍藥花送她,退而且其次採了一捧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