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厭倦了世間繁華,早已隱居山林,自是沒有音訊。”
薛玉棠將自己的畫拿出,“眼見為實,這畫風是否與冷溪一脈相承,細看便知。”
“事從權急,我才不得不走此捷徑,借您之手,名聲大噪,誰人不知您包小生是京城的萬事通,訊息又快又靈通,連官府都自嘆不如。”
包小生的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到底是見過世面的,這些熟悉的贊譽在內心早已掀不起波瀾,只是聽著她的話,慢慢打直了腰背。
薛玉棠再添了兩片金葉子,往他面前推去,“事成之後,另有重謝。”
包小生仔細看了看兩幅畫,又打量一番薛玉棠,勉為其難地嘆了聲,收下金葉子,無奈道:“既然如此,我便幫幫你。”
薛玉棠莞爾一笑,示意素琴將畫卷收起來,離開前,包小生忽然叫住她。
“你們這些喜愛畫畫的,總愛去山澗溪畔,看你託我辦事的份上,我勸你一句,最近別進山啊。”
薛玉疑惑,“為何?”
“你甭管,記住就行了。”包小生拿起小劄,又開始寫寫記記。
“多謝提醒。”
薛玉棠記在心上,道了一聲謝後,帶著素琴離開了。
馬車改道去了京城最有名的字畫店點墨齋。
“冷溪的畫,姑娘不賣,卻要賣自己的畫作,這冷溪的畫可值錢多了。”
掌櫃的經營這鋪子三十年,當初冷溪的畫作還是經他之手賣出去的,只是冷姑娘神秘,每次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他細看之下十分確定那畫乃冷溪真跡,但對薛玉棠的做法不理解,伸手比了個數,“她的畫,少說也有你的十倍!”
薛玉棠抱著冷溪的畫作,猶豫一陣,道:“這畫,我倒是可以考慮考賣,但有個條件,我需見一見賣家,再決定是否賣他。”
她兩眉彎蹙,兩靨頓生愁容,“若非走投無路,我是萬萬不會將這傳家的畫作賣掉。”
掌櫃的給她吃了顆定心丸,“姑娘放心,那人是個愛畫惜畫之人,必不是那些買畫顯擺的俗人。”
薛玉棠點頭,蹙起的眉逐漸舒展。
“姑娘的畫作雖比不得冷溪,但也是難得的好畫,我定會給你賣個好價錢。”
薛玉棠:“如此便有勞掌櫃的了。”
從點墨齋出來,太陽快要下山,和煦的光線灑落臉龐,薛玉棠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一抹淺淺的笑,頗有幾分勝券在握的意味。
“走吧,該回府了。”薛玉棠對素琴說道,朝街邊停駐的馬車去。
“薛姑娘?”
身後傳來清朗的男聲,薛玉棠好奇地回頭,謝錚騎馬朝她悠悠而來,鏤空銀冠束起的馬尾小幅度搖曳。
馬蹄在她面前停下,薛玉棠福身一拜,“見過謝世子。”
謝錚纏挽韁繩,坐於馬背上,居高臨下看著她,好奇問道:“薛姑娘來點墨齋看畫?”見她身後的丫鬟抱著一卷畫,“看樣子是買到了屬意的畫。”
“除了點墨齋,康樂坊也有一家畫店,薛姑娘可要去看看?”謝錚說道,大有幾分此時此刻要帶她前去的意思。
“多謝世子好意,但此刻天色漸晚,我準備回府了。”薛玉棠忘不了平陽長公主的一番敲打,自是不會再與謝錚牽出瓜葛。
謝錚瞧了眼日頭,“確實該早些回府。”
“街上不安全,恰好我下值了,便順道送薛姑娘回顧府。”
話音剛落,薛玉棠擺手拒絕,“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