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奇心裡過意不去,一扭頭,又恰巧看見了旁邊開的一家便利店,於是眼前一亮,拍了拍胸脯子對俞文青保證道:“你放心兄弟,哥們我今天一定讓你抽上煙。”
言罷,蔣奇一溜煙地就跑遠了,俞文青想攔都來不及。
俞文青望著那道還算靈巧的身影,腳步忽就沉了,追不上也不想追。
俞文青呼了口氣,又一次轉過身來,面對著江心發呆。
江心潺潺流動的水面上鳧了一隻野鴨,隨著流水的變化起起伏伏。
俞文青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也如那般沉浮,跟隨的卻不是流水,而是一個人。
他嗤笑自己沒出息,嘲笑自己無能。那人明明都不在意他了,他還要守著那點可憐的舊情。
然而舊情卻也不夠純粹,沈從年曾躲在幕後,狠心地找人給他帶過口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過他——沈從年接近他,只是為了利用。
心頭正澀著,一盒煙卻忽然遞了過來。
俞文青正驚訝著蔣奇的速度,低頭一眼卻認出了那隻手——沈從年的手。
俞文青幾乎是悲哀而痛苦地想:怎麼又是沈從年,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人了一樣,怎麼哪裡都是他。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唇角勾起一個笑容,眼睛望著沈從年:“怎麼?飯不好吃還是人不好看?”
沈從年沒說話,另一隻手夾著一隻錢包丟了過來。
俞文青接住錢包,從夾層的照片裡認出,這是蔣奇的。
他沒有道謝,沈從年也不甚在意,把一整包煙都拋給了他,卻留下一句:“少抽點。”
俞文青一下子就氣笑了,他看著沈從年即將返回的背影,忽然覺得胃部一陣陣灼燒,腺體一陣陣發燙,剛才未飲下的酒水卻好像在腦子裡蒸騰了一般,他一把攥住了沈從年的手腕,扣著他的後腦又要吻下去。
沈從年早在他握住手腕的那一刻就警惕起來,敏銳地覺察出他的意圖,藉著一股巧勁,敏捷地從他的桎梏裡掙開了。
俞文青看著空落落的雙手,忽地笑出了聲,這幅模樣與他婚禮那日的癲狂很相似,沈從年警覺地盯著他。
“你是在為他守身嗎?”
這話說得諷刺,沈從年皺了下眉。
“他知道我們曾經接吻吻到忘記時間,最後雙雙遲到、知道我們曾經踏遍了華光附近的每一家酒店,試過每一張床、知道我們……”
後面的話再聽不下去,沈從年冷冷地橫了眼前說痴話的男人一眼,決絕地揚長而去。
俞文青沒有攔。
蔣奇好不容易買完了煙,一回來卻見俞文青手裡攥著不知從哪來的一包煙,正盯著道路盡頭發呆。
蔣奇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見著:“你在看什麼呢?還有你手上的這包煙哪兒來的,你不會嫌我煩故意耍我的吧?”
對於這些問題,俞文青一概不答,反倒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沈從年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蔣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神色相當複雜地看著他,先是嘆了口氣,這才答道:“不知道,當年那件事鬧出來之後,我作為你最好的哥們,當然要站在你這邊,一早就跟他斷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