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n
沈從年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跟了一位,恰是那日婚禮上見過的娃娃臉apha。
俞文青幾乎是充滿敵意地望著他,沈從年卻將身體一挪,不聲不響地擋住了他的視線。
“別喝了,酒精中過毒的人要小心一些。”
俞文青覺得他在關心自己,但那雙冷淡的眼睛卻不含一絲情緒。
沈從年說完這句,眸子沒再多看他一眼,與那個娃娃臉apha自然地坐到旁邊的一張空桌上。
熟悉的酸澀感幾乎在一瞬間淹沒了他,俞文青在這間擁擠的小餐館裡,被熱浪裹挾得窒息。
他怎麼這樣狠心?他帶那個娃娃臉來我們的餐館?他難道不知道這裡有過我們多少美好的回憶嗎?他難道……就不會睹物思人嗎?
沈從年看起來是那樣的無情,好像方才的問候不過是一句無所意味的閑談罷了,好似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親密的關系,他們沒牽過手、沒接過吻、沒在同一張床上耳鬢廝磨過,也不曾說過愛對方的情話。
好像他們真的只是……陌生人。
俞文青望著他冷漠而筆挺的背影,忽然覺得方才的那道菜裡,醋放得太多了,否則,他怎麼會突然鼻子發酸、眼眶發酸,連沒有味覺的胸口都泛著莫名其妙的酸味?
他幾乎是不可控制地在腦海裡瘋想,想他會不會對那個apha親熱?想他會不會牽著另一個apha的手,在街角的花店裡為他買上一束鮮花?他會不會任性地把盤子裡的香菜剔出去,又橫著眼命令他吃下去?
俞文青全然不曉。
處理好汙漬的蔣奇,帶著褲腿上並不明晰的水印回來了,剛一坐下,對面的俞文青就驟然站起了身。
“誒,你幹嘛?”蔣奇不明所以,卻也緊跟著站了起來,這一站,他便豁然開朗了。
沈從年選的那桌,就在他們身側不遠的位置,那個娃娃臉apha靠著牆,沈從年坐外,從俞文青的角度上看,恰好能把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入眼中。
蔣奇不知道俞文青看見了什麼,更無從得知他不在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他只看著俞文青繃緊的下頜線,知道他心中正泛起難以平息的駭浪。
好端端的一桌子菜甚至都沒等到上齊,俞文青就急著逃跑了,他像是落荒而逃,又像是喪家之犬,他一路跑到了江邊,靠在堤岸長長的圍牆上,讓遼遠的江風吹亂了頭發。
蔣奇沒去取車,他沉默地跟隨著俞文青的腳步,也沿著江風聽水聲。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世間怎麼就有這樣巧合的事情發生,y市明明有那麼多條街道、那麼多家餐館,為什麼偏偏是這一家?一年分明有三百六十五個日夜,一天足有二十四個小時,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蔣奇一時竟不知該感嘆一句“造化弄人”,還是該唾棄一聲“冤家路窄”。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十分鐘,也許是二十分種,又或許只是短短的五分鐘罷了,蔣奇看著俞文青憂傷的側臉,慢吞吞地說出了第一句話:“你……還好嗎?”
這像是一場拙劣的安慰開頭語,蔣奇卻並沒有想好下文。他該怎麼說呢?他們的關系太過複雜,他說什麼都不合適 。
“沒事兒。”俞文青垂了下眸,目光追隨著滾滾流逝的江水駛向遠方,遠方橫跨大江的長橋靜默無聲。
俞文青盯著那大橋看了好一陣,直到一片浮雲遊來遮住了光,視野驟然變得暗淡幾分,他才終於對著一臉關切的蔣奇道:“有煙嗎?我想抽支煙了。”
他其實很早就戒煙了,早到他已經忘記了上一回抽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他早就不貪那一口煙草味了,只是今天心中格外鬱悶,忽而就懷念起那種吞雲吐霧的感覺了。
蔣奇四下摸了一圈,然而四個口袋裡皆是空空如也,他猛然一拍腦袋,忽然想起來應該是落在車裡了。
“算了,沒有就不抽了吧。”俞文青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目光隨意地盯著一片江心。
蔣奇見不得他這副頹靡的樣子,心裡總是糾結得難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好兄弟的這兩次傷心,都與他有著不可開脫的聯系,若不是他自作主張選了這麼個地兒,俞文青也不至於遇見沈從年,現在也不至於落得個如此神傷地望著江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