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似乎並沒有在意敬乾的到來,他將一鍋藥渣用麻布過濾出後又加了些水去熬。
整個過程只讓人感覺到他的這種無事忙有些頑童的樣子。
而後,當他在填上了新柴後才背過手滿意地笑了。
這時,他方才看到敬乾在屋門口的躺椅上坐著,驚慌地說道:“你這病娃子是真沒救了,多少好藥給你吃了,我的半段參王都給你熬了怎麼還是痴痴呆呆的樣子?”
“老師傅,你那參王不會又是城裡頭的熟手裡淘來的吧,參王的味道我沒吃出來,倒是飯量增長了不少,我看那是蘿蔔還差不多。”
行了多年的老醫這麼被人給否定了,那還了得,老頭直接較上了勁兒,佝僂著身子大有不悅,“蘿蔔那是燉湯的材料,我那可是實打實的參王,你小子要這麼說就不要來了,以後我孫子他也不要和你玩耍!”
恐怕真是老糊塗了,看他那較真的模樣似乎不是在開玩笑,敬乾連忙打住話題,他望了望牆上的仙翁像故意詐道:“老師傅這畫年代應該好久了吧?這畫上的神醫華佗怎麼看起來好閒散啊?”
“那叫壽星,小子唉!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不知道怎麼了,個個連老祖宗都認不得了!”
這麼說來,老楊伯看似並不是特別糊塗。
敬乾又問道:“行醫你掛個壽星圖幹嘛?”
“哼!這你又不懂了!改天你問問我那小孫子,他都知道這壽星圖是幹什麼的!”,老楊伯經這麼追問,目光逐顯出了一副高傲,“算了,還是老朽告訴你,現在很多人說供奉仙翁是為了長命百歲,哪有那麼玄乎的事,我只是想讓我家喜兒認得畫上那位老人。”
“這是為何?喜兒不認得壽星嗎?”
老師傅眯眼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因為我老伴兒說我長得像這個壽星!”
“哈哈,老楊伯,你這麼一說還真像,看來你老闆比城裡那些賣藥的實誠多了。”,敬乾一聽,望仙翁畫像一比對,去了那銀白的髮絲,還真是如同一人。
可這時候,那老師傅卻看著畫像不動了,杵了半天才長嘆一口氣說道:“要是哪天我也不在了,起碼還有仙翁爺陪他。可憐這孩子一見到大雨就害怕,千家寨裡幾乎不下雨,也許是老天的意思吧!”
老楊伯這話一說出來,敬乾卻再也笑不起來,回想起前日劈柴的時候喜兒一直躲著,原來是映月妹子洗了衣服在院子裡,滴答流淌的水像是雨點。
有些話在敬乾心裡嘀咕了很久,也不知該不該問,就是關於喜兒的父母是否還安在。
算了,這種事還是不要問了,免得老人太過於傷心,可就當敬乾這麼想時,那老楊伯卻忿然說道:“到底是何故誰也說不清,這孩子的磨難該是老朽窮盡生命都難以放下的事,若知他父母何在,定要當面問問!”
“喜兒不是你親孫子嗎?”,敬乾聽到這話煞時被驚到了,因為一從開始,他就從沒想過孩子是否是老楊伯家的血脈,只覺得喜兒與他特別親切便多了幾分憐愛。
老楊伯不住地搖頭,甚至一度哽咽著,“撿到的時候他才四歲餘,當時啊…那…那身上的血跡我跟老伴兒洗了好久。”
敬乾不禁心裡一驚,一個四歲孩童是遇到了何種磨難,如今得遇老楊伯也算是老天開了半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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