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城今瀋陽),實際控制這裡的漢化高車人鮮于修禮,正站在城牆上,看著已經打造好了攻城器械的高句麗人軍隊憂心忡忡。
“長安那邊還沒有訊息嗎?”鮮于修禮沉聲問。
後方站著一個年輕人,對著搖了搖頭:“長安現在自身難保,太子更是入蜀,九鎮還在打柔然,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守,等!否則高句麗人殺進來,我們都得死。”
鮮于修禮沉默了一下,進而搖頭說:“高句麗人……但凡湯國不亂,豈容他們如此囂張!”
“起因還是段氏。若非段氏趁著太子在長安被拖累,進而偷襲了遼陽城,將這遼陽變成了他們家的私產,我等也不用在這裡艱難的度日。”
年輕人長嘆一聲:“只希望九鎮總督能快點反應吧。”
“就不能是長安來人嗎?”鮮于修禮的話,也暴露了他的想法。
“別想了,長安沒有兵馬北伐,你難道想要看長城內的二三線兵馬支援我們?他們能打嗎?現在唯一能救我們的就剩下九鎮了。長城內的兵馬,根本不足以跟高句麗人交戰。就算有心北上,可是山遙路遠,等他們跋山涉水過來,我們怕是都堅守一年了。”
年輕人看鮮于修禮還是掙扎,便說道:“就算你僥倖佔據了遼東又如何?等南方的太子重新打回來,他可不會管你是不是聽話的人,但凡你身上有劣跡,就很難在他手下做事。你也不想一輩子都呆在冰天雪地裡,不去長安看看吧。”
“……”
鮮于修禮看了一眼高句麗推著走出來的攻城車,忍不住說:“或許你是對的。當年太子一戰,橫掃千軍,整個遼東諸部無不聞風喪膽,這才短短几年,又有人不長記性了。”
“無非就是趁火打劫罷了。若是李作德許可權很高,或許就能打過來。最好是將這該死的高句麗滅國!家父……家兄……也能大仇得報!”年輕人咬著牙,死死盯著東邊。
“孝友賢弟,節哀。”鮮于修禮拍了拍年輕人。
他叫酈孝友,酈道元第三子。
沒錯,就是那個寫《水經注》的酈道元。
酈道元祖先為東漢詩人酈炎,五胡亂華的時候涿郡酈氏分家,形成南北兩支。
太祖開國之後,北支拆分,從涿郡遷出,形成了遼西、關隴兩支,南支依舊在南方任官。
歷史上這位大佬一生除了當官,就是著書,將中國早已流傳的《水經》、《禹貢》、《漢書·地理志》等內容進行增補,最終走遍山川地裡,將《水經注》這一部具有極強影響力的地理書籍寫了出來。
自從湯國建立之後,酈道元歷任薊縣縣尉、遼西郡守、少府主簿、會稽郡守、交趾郡守、衡陽相、魯陽郡守、青州別駕、冀州別駕、豫州別駕、蜀州從事、涼州從事、西涼鎮守、西域典屬國、吏部侍郎。
他從二十歲舉孝廉,二十二歲守孝結束入仕,一直幹到五十歲結束,履歷拉出來你就會發現,簡直就是一個超級大佬,從地方幹到中央,一直到他五十歲生了一場病之後,養好身體選擇掛印封官,自己出去走山訪水,開始寫《水經注》。
相較於歷史上原來的《水經注》,則是進行了很多層次的修改。
主要是受到了應昭的影響比較多,老實說應昭還見過酈道元,只不過因為理念不契合,酈道元選擇不理他,後來又生病索性就掛印離職了。
不過酈道元還是接受了應昭的邀約,就是每年將書稿送到東宮來,由東宮刊刻出版。
這就是為什麼呆在東宮的徐暢能找到酈道元的書,這些書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原稿,拿出去一本就是千金不易的那種。
結果去年冬天,高句麗大舉進犯,燒殺搶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