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腿。
他巴掌也捱了,跪地的罰也受了,就想著陛下能儘快消掉侍寢烏龍那夜的氣。
結果想不到,那敬王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鬧著回京,一桶油澆上去,蹭得一下就把陛下的火氣給燒著咯。
“我的罪算是白受了,這陳長必還沒招供呢,敬王又來攪局,陛下是一定會讓我吃一頓板子的!”劉喜愁眉苦臉,只能把希望寄託在顧文君身上。
他連聲嘆氣。
那頭浣墨也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快步迎上來,她朝殿裡努了努嘴,“怎麼樣,顧公子進去了嗎?”
“我說他怎麼自己送上門來,原來還是你拉人過來的。”劉喜搖了搖頭,“剛進去,還不知道呢。”
浣墨聞言點頭,還沉浸在楓茄香能解金蠶蠱的雀躍之中,眼中喜色難掩。
劉喜卻一臉愁大苦深,他剛捱了陛下劈頭蓋臉一頓痛罵,自然心氣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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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好了,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全看陛下怎麼看了,顧公子在陛下心中不一般,由顧公子去勸,是最好不過的。”浣墨開口勸了幾句。
被那“不一般”的詞刺中,劉喜跳腳,尖著嗓子冷哼。
“呵,我看難說,現在啊,陛下六親不認,誰都開罵呢。到時候真的吵出問題來,你可別又怪罪到我頭上!我都是按著你說的做了的,給陛下和顧文君找了機會!”
“那你就等著吧,顧公子,可非同一般!”
兩人說不服不了對方,一拍散了,各自沒好氣地翻了白眼。
劉喜獨自去天牢,繼續昨夜打斷了的審問,而浣墨則是回去整理今天的試藥劑量。一碗楓茄香,剛好能解,四分之一瓶的金蠶蠱。
這麼重要的訊息可不能漏下。這樣一點點地試下來,藥方就能更加精確。
這兩人暗自忙活,顧文君卻陷在了死寂的宮殿裡,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
顧文君鼓起一點勇氣,這才打破一室的沉寂,試探地問了一句。
她從門邊往高臺之上望去,抬起眼只能看見四步白石臺階,與一張金雕朱漆的案几,陛下的身影隱在桌後,看不大清。
偏偏又沒有一個宮人在,無人傳話,氣氛就更加詭異。
要不是劉喜才被趕走,顧文君都要以為陛下不在了。
然而陛下還是沒有發出聲響,諾大的前殿一旦悄無聲息,就顯得空涼荒蕪。
“不對勁啊,怎麼回事?”她不禁生疑。
顧文君在原地僵立了許久,最終還是走上臺階。
雖然她這具身體孱弱,但勝在身子輕盈,加上刻意控制動作,腳步落在地上,也能如練會了輕功似的,步子聲幾不可聞。
直到走到桌案前,顧文君才看到一捧明黃色的龍袍靠伏在案上,一手還提著御筆,久久未落下,在奏摺上點了一滴硃砂,另一手卻已經鬆開來,垂在一側。
金絲鑲邊的龍袍領口裡露出一個腦袋,趴在桌上,竟已閉目沉沉睡去。
只有合上那雙狹長陰鷙的鳳眼時,陛下才會顯得柔和起來。俊美鋒利的五官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但是顧文君根本顧不得欣賞這畫面。
她急急拉過陛下的手,搭脈診斷,心裡滿是憂慮,“糟了,難道是金蠶蠱的毒發作了?陛下怎麼會昏倒!”
哪怕之前還被陛下裝昏的把戲給耍了一通,顧文君第一個念頭仍然是心急如焚。
而且她聽聲辯氣,並不覺得蕭允煜這次還是裝的,所以心裡也就更加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