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確定脈息平穩,心跳正常。顧文君才敢確認。
“陛下,是累得睡過去了!”
她輕手輕腳,放柔了動作,先是小心把御筆和奏摺從蕭允煜的手下抽出,然後又四處想找薄毯子,好給陛下蓋上。
一邊忙碌,一邊顧文君又忍不住小聲嘟囔:“我就說,讓陛下先好好休息,陛下偏不聽,現在累倒了吧!”
蕭允煜後半夜全在審問那陳長必,通宵一夜到天亮又去上早朝,異香入體,攻心勞體,發完一通怒火,自然也就疲累了。
但是即便勞累過度,顧文君診脈、抽筆,連續幾番動作,蕭允煜早就已經醒了。
他眉頭一動,緊閉的睫羽輕輕顫動了幾下,隨即又恢復了沉睡的模樣。只是把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縮,屈指虛握成了拳。
如果進來的這個人不是顧文君,那蕭允煜一定會警醒得更快。他一向疑心慎重,警惕一切威脅,哪怕是劉喜敢在他不備時,肆意接近,蕭允煜也只會在察覺到的第一時間,廢了那人的手。
可一旦這人換成顧文君。
蕭允煜的底線便一降再降,又低了下去,甚至情願更加縱容。
他明明醒過來了,卻想要繼續裝睡掩飾過去。
樣子可以裝,氣息脈象卻是騙不過去的。
“怎麼辦?陛下似乎是被我弄醒了……他會不會一氣之下,要砍我的腦袋?”顧文君手中動作一僵,暗自抖了抖。
之前是陛下故意裝暈騙她,道理在顧文君這邊,這次卻是顧文君吵醒了陛下,她不佔理了啊!
顧文君逼著自己快速思考起來,火光電石間,她突然想到一個念頭。
“對啊,陛下既然沒有起來,那我又為什麼不陪陛下演戲?”
她順勢在蕭允煜身邊坐下,當然,她不敢碰御座,便盤腿坐在地上。顧文君裝作沒有發現他醒了。
有些話,兩個人都醒著的時候,誰也拉不下臉說,但是一人裝睡,顧文君就可以順勢說了。
“陛下,其實昨晚之後,我心裡也怪怪的,覺得好像沒辦法正常面對陛下了。可我又想,這既不是陛下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怎麼就會變了我們的關係呢?”
顧文君輕聲細語,似乎是在忍不住感慨。
“陛下在我心裡一直都是明主聖君,這點永遠也不會變。也是多虧了陛下,我才能進入文山書院,才能考中江東解元,文君一直感念在心。我只是怕……怕陛下,把我當成那種賣弄姿色的男寵,輕賤我,這才不敢再親近陛下。”
蕭允煜聽著,五指一收,便捏緊拳頭。
他眼皮顫了顫,心裡也如打翻調料瓶子般,五味陳雜。蕭允煜就是再不願承認,也知道,自己內心深處,又未嘗沒有想過,就藉此機會,收下顧文君呢。
反正只是多了一個男寵,不會影響什麼。
可是。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找到給陛下解毒的法子了,只要再給我多一點時間,我一定能幫陛下治好那金蠶蠱。再等些時日,我想,就又能與陛下和好如初了。”
顧文君把在心裡打過好幾遍腹稿的話,都趁機說了個遍。
全部說完後,她才起身一步一頓,小心地退了下去。
直到殿門重新合上,蕭允煜這才睜開眼,露出一雙幽冷孤傲的眼眸,黑瞳氤氳,彌著一層深暗的霧氣,掩飾了一切的情緒。
可是——
蕭允煜心中一嘆。
把這樣的飛鷹斷了翅,藏在宮中,埋沒才華,折辱傲骨,他又怎麼捨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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