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微微一笑,從黛煙手中端過了水杯,放在唇邊正要飲用,卻被薛九揮手一掃,水杯掉在地上,摔成粉粹。
嘉敏驚訝不已:“你這是在做什麼?”沒等薛九回答,就已看到地磚被茶水侵蝕成斑駁一片,嘉敏臉色煞白,“你在茶裡下了毒?”
薛九坦然點了點頭,“不錯,奴婢的確在茶裡下了毒。”
嘉敏極為震驚:“你為何想要害本宮?”
“因為在奴婢醒來後,眾人都說是國後孃娘嫉恨奴婢善舞,驟然得封,想要用箭毒害死奴婢,奴婢不過是要以牙還牙,想要毒死娘娘。”
香柔怒喝:“大膽!來人,將此人帶出去!”
嘉敏抬手製止前來抓捕薛九的侍從,對薛九道:“你既然打掉了茶杯,沒有讓本宮喝下去,就說明你並不相信眾人之言。”
薛九抬頭望向嘉敏,佈滿血絲的雙眼驟然凝聚光芒,“不錯,奴婢的確不相信是娘娘想要加害於我!如果是娘娘步步經營要置奴婢於死地,又怎會心懷坦蕩地喝下奴婢宮裡的茶水?”她咬了咬牙,“娘娘難道還不明白嗎?”
“你想要說什麼?”
“這宮中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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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的晨曦之光驟然黯淡,嘉敏的心漏掉了一拍,陷入了深深思索中,“借刀殺人?栽贓於本宮?……”
薛九冷笑,“難道娘娘真的以為那箭木是宮人不小心植入花園中的?只怕是自從娘娘入宮當上國後之後,就有人想要加害於娘娘,只是娘娘福分厚重,才躲過了一劫又一劫。國後孃娘大概還沒忘那一次被毒蠍圍攻?如果奴婢猜得沒錯,那也是有人存心想要害娘娘。”
“那是本宮房中遍插雜花,才惹來了毒蟲。”
薛九不以為然,“那喬婕妤之死呢?眾人都說是娘娘待人苛刻,是娘娘毒死了喬婕妤,難道娘娘就沒有委屈嗎?”
“喬婕妤不是本宮害死的。”
“奴婢相信喬婕妤不是娘娘害死的,可是國主呢?國主與娘娘伉儷情深,也許一次兩次會相信娘娘,可這樣的事情多了,娘娘在國主心中的地位還能保嗎?”
薛九的話無不是句句在理。
“想害死奴婢的人也是想要害死娘娘的人,娘娘難道從來就沒有懷疑到誰嗎?”
嘉敏陷入沉思中,冷笑道:“你說得不錯,實不相瞞,本宮也的確已經在調查此事。”
……
柔儀殿,阿茂進了小廚房,見夜蓉正在剖魚,腆了一張臉湊了過去,“這是什麼魚呢?燉著香不香?”
夜蓉嫌煩地揮了揮手,“去去去!這是國後孃娘等會要用的御供稻花魚,沒你的事別來搗亂。”
阿茂故意輕輕碰了一下夜蓉的胳膊,夜蓉手一鬆,砧板上的稻花魚頓時歡蹦亂跳,從夜蓉的手滑了下去,夜蓉忙去抓,不想手上被魚鰭劃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阿茂一呆:“都是我不好,我來給你包紮包紮。”
夜蓉嫌棄地甩開了阿茂的手,“誰要你來包紮!你要是不來攪擾我剖魚,不就是什麼事都沒有了麼?!”
“是是是,說的是,我就不該來攪擾……”
夜蓉白了他一眼,徑自從廚房櫃中翻出止血的藥灑在傷口上。
數日來驕陽似火,這日空中卻是雲翳重重,低低壓在宮簷脊獸上,憋得人透不過氣。柔儀殿中陰沉晦暗,點燃了數支燭火還是陰暗不明。
廊下跪著柔儀殿中的悉數宮人,嘉敏指著放在美人靠下的十幾盆箭木幼苗,對眾人命道:“許久未下雨,這些盆植也落了厚厚的灰塵,今日本宮命你們將這些植物好好擦洗乾淨,一人領了一盆去吧。”
眾人依言各自領了一盆箭木,若無其事地擦洗起來,只有夜蓉猶猶豫豫始終不肯上前,嘉敏奇道:“你是怎麼了?”
“奴婢……奴婢……”夜蓉吞吞吐吐,不自覺地握住了自己受傷的手,“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