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醫院的時候，宋老爺子已經從手術室躺進病房了。
人還在昏迷，宋澤遠問了醫生具體的情況之後，開始安慰張嬸。張嬸被老爺子這次發病嚇得不輕，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問宋澤遠：“怎麼會這樣呢，老爺最近身體很好的，難道是我有那些地方沒做好，我平時都是照著醫生們給的建議照顧老爺的，吃飯睡覺都特別仔細，我真應該更控制一些老爺的飲食壞習慣的，少吃點紅肉……”
紀曉舒被絮絮叨叨的張嬸嚇住了，緊張之餘，醫院裡的味道也讓她覺得不舒服。
宋澤遠安慰：“只不過多吃了幾口紅肉，張嬸你不要想多，你平時夠控制老爺子的飲食的了，肯定和你沒關係。”
宋澤遠朝紀曉舒使了一個眼色，她立刻明白了，挽住張嬸的胳膊，“張嬸，我們出去坐一會，讓阿遠跟外公還有醫生說說話。”
紀曉舒走在張嬸身邊的時候，才意識到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位小老太太了，頭髮花白，以前有一股精氣神頂著，人還算顯得年輕，此刻經過憂慮與的折磨，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張嬸說：“我平時很注意老爺的飲食習慣的。”
紀曉舒點點頭：“我知道，我們都知道。外公年紀大了，有些老年病是不可避免的。”
這句話中不知道哪一點觸動了張嬸，她之前那種無措想要弄明白的堅持消失了。紀曉舒聽到她低聲說：“老年病啊。”
紀曉舒附和：“對啊，畢竟外公的年紀在這放著，您平時把他照顧的很好了，而且阿遠也說幸好張嬸你發現的及時，要不然情況就要更糟了。”
紀曉舒的安慰似乎對張嬸沒有，她陡然像是找到了一個方向，別的忽然就變得不怎麼重要了，或者是沒有之前那麼重要了。紀曉舒有些知道在短短的時間內，張嬸到底琢磨出來什麼道理。
紀曉舒倒了一杯熱水給張嬸，坐了一會後，她忽然聽到張嬸說了句“我年紀也大了。”
張嬸的話有一半被熱水的水汽帶走了，紀曉舒沒有聽清楚，“什麼？”
“我說，我的年級也大了，人吶，有時候就是該服老。從這件事來看，不能把老爺交個我這麼一個上了年齡的人照顧了，以後如果有天我的反應慢了一些，那老爺子該怎麼辦，耽誤他治療出現大問題了怎麼辦？這種責任，對我也是一把年紀人來說，越來越重了。”
紀曉舒想安慰她兩句，但是看著她花白的頭髮，可以稱得上劫後餘生似的表情，只能握住她一隻皺巴巴的手。
她沒注意陪張嬸坐了多久，宋澤遠走出來時，她們兩人四隻手都握在一起了。
紀曉舒問：“怎樣了？”
“留院住一段時間，哪怕以老爺子挑剔的眼光，也不會對這種單獨病挑出毛病的。張嬸，你看起來也累了，我讓人送你先回家。這邊就交給我了。”
張嬸滿臉的不放心：“要不要我送什麼東西來，既然老爺要住院。”
“等你回家之後，把你認為有用的交給司機帶到醫院就可以了。”宋澤遠的手伏在她的肩膀上，“別擔心，醫生也說了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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