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遠握住紀曉舒的手，“不要把我推開。也是我的責任，連你也是。”
紀曉舒平靜下來，沒有再衝著他叫喊。她看著宋澤遠，不想避開過他的眼睛。紀曉舒不知道自己期望能看到什麼，也許是悲傷，或許最好是理解，這樣她就不用開口。
紀曉舒慢慢靠近宋澤遠，想要親親他，最後卻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哪怕用耳語的音量，也足以使他明白。
“我，我覺得很愧疚，因為我——一個應該做媽媽的人居然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所以根本沒有去保護她，甚至在失去她之後還是沒有任何感覺。我沒有為她做過什麼。”
宋澤遠的聲音同樣的輕，“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
“你不要這麼想，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紀曉舒現在想要安慰宋澤遠，“說到照顧，你應該和紀家比一比。這樣我們誰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了。”
紀曉舒沒聽到宋澤遠的反應，便知道自己的這個玩笑沒用。
“真的，你不要這麼想，這還是不一樣的，”紀曉舒咬著自己的嘴唇，說一句停一下，“我不是想把你推開，但是我也沒有說錯，這是我的身體，如果我能早點有作為父母的意識，事情可能就會變得很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想，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像醫生那樣冷靜的面對，她是一個孩子嗎，還僅僅是個可以重新擁有的機會？如果我太難過，會不會只會也是讓你更難過……”
紀曉舒想到那些父母們，他們就連痛苦都是純粹有力的，他們可以哭，可以喊，可以隨意揪住任何人的衣領質問為什麼是自己的孩子受到了傷害，而且所有的人都能理解他們的悲痛。
“對於無用的一切我想的太多了，連哭都忘記了，我甚至忘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哭過……而那些父母，他們在醫院裡，時時刻刻都在哭，為了自己的孩子，為他們自己，沒人會去勸他們不要哭了。他們可以抱住自己的孩子，或者抱著孩子的書包、衣服，他們總能抓住點真正的東西摟在懷裡。”
宋澤遠轉頭，肩膀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他親親紀曉舒的下巴，讓她繼續說下去。
紀曉舒摟住他的脖子，“為什麼要傷害小孩子，那些父母就像是天塌下來一樣，他們哭啊，喊啊，撕心裂肺恨不得刀子紮在自己身上。宋澤遠，那真的太痛苦了，如果孩子出事了，他們看起來就像是自己也會活不下去了……”
她感覺宋澤遠的兩條手臂緊緊纏在自己身上，她聽到了孫姨的聲音，宋澤遠在告訴她“沒事”。
紀曉舒用一隻手遮住自己的臉，剛想離開宋澤遠的肩膀，卻被一股用力卻不至於傷到自己的力量按住了。
宋澤遠一手環住她的背，一手按在她的頭頂，“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你可以哭，也可以衝著我喊，只要不再憋在心裡自己忍受。”
“我不想衝著你喊。”紀曉舒帶著哭腔說，小聲的抽泣，任由眼淚沾在宋澤遠的臉上，哭聲越來越大。
宋澤遠始終按住她的脖子，沒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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