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中衝出一個人來,馬躍悠聞到熟悉的氣味,突然就心安了。
“蕭炎,是你麼?”遠處的混戰,馬躍悠乖乖讓人抱著,就這麼依賴的靠在男人懷裡。
“嗯!”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聽到這麼一聲回應,便覺得這世界也很好。
下身撕裂般的痛讓她有點開不了口,也讓她心虛不定。
“沒事了!”不知道是什麼,讓男人的聲音忽然從冷硬變得溫柔。
“對不起!”
半響,沒得到回應,馬躍悠悠悠的睜開眼睛,看清他的那一剎那,她知道她即將失去什麼。
“產婆!”馬躍悠陷入昏迷的剎那,只聽得男人高聲咆哮。
一波一波的腹痛傳來,
馬躍悠的眼淚順著眼角傾斜。
迷迷瞪瞪之中,她似乎聽到嬰兒的哭聲。
“孃親,我在這裡——快來抓我啊!”這一定是一個調皮的孩子,馬躍悠闇笑著從朦朧中醒來,馬躍悠四顧,遲鈍的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難道說生孩子什麼都是她做的夢?猛然摸著乾癟的小腹,孩子呢,她的孩子呢?
“嬸子——蕭炎,你們在哪裡?我在哪裡?”
從廚房跑出個急影,一邊說道:“姑娘,姑娘,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嬸子,蕭炎呢,我的孩子呢?”馬躍悠的聲音尖銳,一貫的低沉中夾著絕望,王婆子低著頭,馬躍悠心裡大駭,直喊道:“我的孩子呢?”
“鎮南王抱回王府了,是個小公子,可只有二斤六兩重,王爺怕這裡條件簡陋養不活,再加上你昏迷不醒,他——他先抱著孩子回去了,只等,等你身體好些——”王爺走的決然。
“呵,嬸子,你連謊話都不會編,是不是蕭炎只管孩子,不管我,是不是他覺得我為了弟弟……不配做孩子的母親,所以不要我樣孩子抱回家要自己養。”
“姑娘,王爺擔心小公子,留下我們陪你,等你身體好了,再接你回去!”王婆子也不敢確定蕭炎真的會如自己以為的那樣來接姑娘,一想到事發時候王爺的震怒,王婆子只覺得以前的生活都是不真實的,虛的慌。
“你不用安慰我,我做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阿弟和許公子還好麼?”馬躍悠心裡一冷,好個蕭炎,真當她是軟柿子不成,敢抱走她的孩子!
“小少爺和許公子都受了驚,不過都恢復的不錯,就在隔壁屋裡休息,您現在正坐月子,待你出月了,他們再來看你!”即使王爺不來,也要為自家姑娘的名聲著想,這也關乎小公子未來的名聲。
馬躍悠一路忍著,終於出了月子,蕭炎果然沒來,她不禁暗笑他當只在乎孩子。
“阿姐,你身子好了麼?”小蘿蔔顯見比之前沉穩了許多,時刻注意著馬躍悠的門,現在見她出來,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驚喜。
“好多了,先生在忙什麼?”從出事到現在她還沒見過許昌林,也不知道那天他傷的重不重。
“先生在寫書,不過因為前兒受傷了,現在整夜整夜的咳嗽,又不注意休息,今天都下不來床了,先生還不讓我說——阿姐,是我沒用!”
“你怎麼沒用了?”馬躍悠淺笑著,心裡的傷只有自己知道。
“小侄兒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嗚嗚嗚——”小蘿蔔嗚咽著撲進馬躍悠懷裡,這麼長時間的自責終於釋放了出來,竟嚎啕大哭起來。
“可是,阿姐,我怕到時候姐夫不讓我們看小侄兒!”
“怎麼會?相信你姐夫,好麼!”誰也不能搶走她的孩子。
抬眼,卻看到明顯消瘦的許昌林愣愣的看著自己。
“你起來了,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許昌林想,在過往的日子裡,如此和顏悅色與他說話的,只是他夢中的影子。淺笑盈盈的女子身著華服,邁著蓮步一步步走向自己,那明黃的衣裙似乎刺得自己眼睛都有些睜不開,神采奕奕。
“夫人,我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我希望我們還是儘快回鎮南王府!”只有這樣,您才能親自照顧小公子,免得被人搶了先機。
這聲夫人?讓馬躍悠突覺刺耳。
“你是忠誠蕭炎的麼?”
“不是!”許昌林以為這話自己回答的一定很艱澀,其實卻這般的輕易。
“那麼是不是可以換個稱呼,我以前一直叫你名字,以後你也叫我名字,可好?”馬躍悠淡笑著等著,期待著她的謀士歸位。
卻見著許昌林突然在她三尺之外停下,單膝跪地,用舌頭舔她的右腳尖。
這一刻,馬躍悠雙眸浸溼,手無意識的抖動,慢慢的握拳,她記憶中的那個意氣風華,朝氣蓬勃的少年郎終將歸於塵土,站在她面前的只會是她忠誠的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