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西秦使節團在東華,李暄也還在寧州,但攝政王府也忙得很。
不說李少遊和祁印商拿來的這些日子王府的事務,就說還有兩樁婚事也是早就定好了的日子。
沈醉疏迎娶邵小紅的婚事辦得並不高調,畢竟他現在其實算是白身,而邵震一個三品武官在地方上或許算是了不起,但在京城這個一塊磚頭能扔到好幾個勳貴的地方,也只能低調做人。
不過沈家的聘禮並不簡薄,雖然沈醉疏人不在,但陸煙也替他打理得妥妥當當。
沈家表面上落魄,但從趙文正和絕天堡沙家手裡奪回來那麼多東西,再由王府經營了三年,面上雖然不顯,可底子裡已經極為深厚。沈醉疏總覺得虧欠了邵小紅,在聘禮上是傾其所有,就算邵震再不怎麼情願,也挑剔不了什麼了。
不過邵夫人倒是對這個女婿很滿意,年紀大點又怎麼了,大點會疼人嘛,反正女兒嫁過去是原配,又不是續絃,誰會笑話?要說邵震不高興沈醉疏當年辭了軍職,可邵夫人卻覺得,自家夫君倒是已經成三品將軍了,可別說三品,就是凌元帥在攝政王身邊說話,有沈醉疏說的管用嗎?
何況,看看沈家送來的聘禮也知道,沈醉疏是把女兒放在心上的,這比什麼都重要。
至於邵小紅站哪邊……邵震只能捏著鼻子嘀咕兩句女生外嚮,再去添置嫁妝。
戰爭是最容易聚斂財富的,扶桑百姓貧苦,但那些大名貴族一個個都富得流油,三年仗打下來,水軍的將領一個個都身價不菲了,而邵小紅又是獨女,她的嫁妝幾乎就帶走了大半個邵家的財富。
婚禮當天,沈家也沒有大宴賓客……身份不合適。
來觀禮的除了海軍留京的幾個將領,攝政王府親衛軍中幾個關係好的同僚,也就是秦綰、唐少陵、言鳳卿、顧月白、葉隨風、慕容流雪和喻明秋,另外還有一個前兩天才風塵僕僕從寧州趕回來的龔嵐,順帶捎來了攝政王的賀禮——龔大人跟著李暄去寧州用的是休沐的假期,吏部規定的時間要到了,他只能拋下大隊先行回京,反正之後寧州的事也用不著他了。
跟著沈醉疏去邵家迎親的是龔嵐和慕容流雪,不過這倆完全是看了趟熱鬧,根本沒幫上忙——邵小紅可沒有一個閒著讓新郎做幾百首催妝詩的閨中密友,沈醉疏是大俠沒錯,可他也是探花郎之子,一直到十五歲家變之前,學的都是正統的科舉之道,七絕公子的“七絕”也絕非浪得虛名,幾個小姑娘哪兒考得倒他。
秦綰在邵小紅閨房裡聽完了過程,笑得肚子疼。
一向彪悍的邵小紅難得端莊了一回,總算像個新嫁娘的樣子。
“別怕。”秦綰笑道,“你沒有兄弟也沒關係,橫豎沈家除了蝶衣就沒人了,蝶衣也馬上要出閣,將來你的父母就是沈大哥的父母。”
“嗯。”邵小紅感激地笑了笑。
母親生了她之後就傷了身子,父親雖然粗枝大葉,對她們母女卻是極好的,直到現在家裡也沒個侍妾,原本她擔心的就是自己出閣後就難以孝順父母了,卻沒想到這點兒隱憂也被王妃看出來了。
“沈大哥是好人,是大俠,但是好人難免有時候為難自己,你要多擔待些,有什麼麻煩,儘管來告訴我。”秦綰溫言道。
“我知道。”邵小紅用力點頭。
“小紅,新郎官來啦!”一個姑娘急匆匆地跑過來。
邵小紅在京城三年也有了朋友,雖然有的是人為了她和攝政王妃的關係想要交好她,可她心裡明白得很,今天也就請了兩三位小姐,眼前這個是唐家的幼女,唐紫嫣的妹妹唐紫媚。
“媚兒終於也吃了虧了,哈哈!”顧星霜在一邊笑。
唐家出才女,當初梅花節上唐紫嫣甚至拿到過文臺第一的好成績,唐紫媚也不遑多讓,可自告奮勇去為難一個武將出身的新郎未果,著實有點打擊小姑娘的自信心。
秦綰莞爾,真要去做一個文官,看起來文采斐然的慕容流雪還不如沈醉疏,因為所學就不一樣,一個在朝,一個在野。所以慕容流雪適合教導秦瓏這樣的大家閨秀名門淑女,而沈醉疏更適合做李昭的老師。
攝政王的女兒,風花雪月詩詞歌賦都只是錦上添花,從來不是必需。
“好了,好好過日子。”秦綰拿起紅蓋頭給邵小紅蓋上。
“謝謝王妃。”邵小紅的聲音有些哽咽。
她從一個小小的水寇之女到如今終於能和苦戀多年的人攜手,甚至有攝政王妃親自送出閣的殊榮,永遠不會忘記當年涼山上那個夜晚,秦綰拉開帳篷收留她的溫柔。
顧星霜和唐紫媚以及另外兩位姑娘簇擁著邵小紅出門,秦綰遠遠望著那一對紅衣的璧人,眼底盈滿了笑意。
也算是圓滿了。
秦綰畢竟是女子,敬了新郎一杯酒就先行告辭,回府時順手撿了一個探子扔進奉天府大牢——別以為今天攝政王府三大高手都不在,攝政王夫婦也不在,守衛就會下降,桃林的迷陣也是能轉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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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風聽雨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過來替她沐浴更衣,還有一小碗溫在火上的小米粥做宵夜。
或許是了了一樁心事,這一夜秦綰睡得格外香甜,甚至醒過來的時候隱約感到有個影子在不遠處晃都沒反應過來。
“亦晨?”好半晌,她才叫了一聲。
“總算睡醒了?”李暄回過頭來,一聲輕笑,“我讓聆風別吵你,前陣子太累了,好好休息。”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秦綰一隻手在床上撐起半邊身子,懶洋洋地問道。
“昨天深夜,還是沒趕上沈兄的大婚,只能下次致歉。”李暄道。
“龔嵐替你帶賀禮了。”秦綰慢吞吞地坐起來。
李暄拿了外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