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肚子火氣,夏澤天也有幾分後悔不該先來招惹秦綰,口風沒套出來,反倒讓自己更不利。至於花解憂……他能指望這個世子妃什麼?
夏澤天自問一向喜歡溫柔和順的女子,但在秦綰這裡吃虧吃多了,偶爾也會遺憾,若真有個這樣的世子妃,哪怕比不上秦綰,至少能給他分憂解難,而不是花解憂那樣,空有一個“解憂”的名字,其實一無是處吧。
至於住到逍遙王府,夏澤天反而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不滿。
唐少陵武功再高,可這麼多年都沒動手,也不會到了如今再想來殺他。何況,鳴劍山莊還在西秦,對夏氏皇族下手,西秦軍要滅一個江湖世家不費吹灰之力。他可不信唐少陵真的對唐家毫無感情。
雖然有些不便,但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事實上,逍遙王府也確實沒虧待他們,反正王府人少,尹誠直接劃了一處大院落給使節團使用,甚至來招待他們的還是夏澤天的熟人——唐英。
安置妥當,又把花解憂趕回房間,夏澤天這才鬆了口氣,去找人商議。
這次出使東華事關重大,夏澤蒼也是覺得東華的攝政王妃太過刁鑽,怕堂弟應付不來,特地讓自己最信任的幕僚同行,同時,因為上次金殿比武西秦竟然被東華壓了一頭,這回的隊伍裡有好幾個一流高手在,包括唐門的姐妹倆。
當然,唐詩是來找喻明秋麻煩的,唐雨麼……
“任先生,李暄尚未回京,何必如此著急?”夏澤天顯然也不太高興今天吃的虧。
被稱為任先生的是個五十左右的書生,一身布衣,眉目清雋,三綹長鬚,看起來就是一副飽學之士的模樣,但夏澤天可不敢有絲毫小看。這位可是從夏澤蒼還是一個普通皇子時就跟隨在側,一路相互扶持走來,亦師亦友,如今已經好幾年沒出過遠門了。
“如果我們是來聯合東華出兵攻打北燕,那攝政王妃說的當然不算。”任先生摸著長鬚,笑眯眯地道,“可前朝寶藏這件事,攝政王說的不算。”
“為什麼?”夏澤天皺眉,“秦綰畢竟只是個女子,有李暄才有她如今的權勢,她還能凌駕攝政王之上嗎?”
“李暄得秦綰,確實是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可沒有秦綰,他也許不會這麼快、這麼輕鬆就能得到如今的地位,但總也能做到的。”任先生說道。
夏澤天想了想,點點頭。
也許多花個十年二十年的,但東華皇室包括當年死在獵宮的那些皇子,沒一個能及得上李暄十分之一的。
“而秦綰,她輔佐李暄短短數年權傾半邊大陸,可即便沒有李暄,換成李鈺、李鑲、李君息,任何一個能用她的李氏子孫,就算達不到如今的成就,也不會差得太多,只看她願不願意。”任先生又道。
“先生想說什麼?”夏澤天直接問道。
“李暄和秦綰,從來不是誰成就了誰。”任先生微微一笑,悠然道,“分則各自為王,合則絕世無雙,我還從未見過如此有意思的夫妻,甚好。”
“這和先生所說的,李暄說了不算有什麼關係?”夏澤蒼道。
“攝政王走的是坦蕩正途,而王妃行的是偏門詭道,尋寶這件事,王爺有心無力,需要的是王妃身邊的奇人異士。”任先生一攤手,也很無奈。
如果有選擇,他當然也寧願和李暄打交道。
骨子裡,秦綰和他是同一類人,可她卻有個攝政王妃的身份。
這世上不乏優秀的謀士,可能力差她太遠的,被她直接碾壓,難得有一個能與她一爭長短的,又天然在身份上就佔盡下風。
夏澤天沉默,卻又有些不甘心。
憑什麼這麼多奇人異士、天之驕子都願意圍著一個女子轉?就因為她是無名閣主嗎?
與此同時,對面的屋頂上,兩個人並排坐在屋簷上,都是一身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西秦使節團確實有好幾位一流高手,可上面那兩位卻不是一流高手能看住的。當然,夏澤天肯定不會想到,唐少陵雖然不會故意弄死他,可以他的身份地位,居然會親自來當樑上君子。至於另一位,卻是不放心跟來的唐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