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著阻止選秀,並沒有說要把東宮妃嬪也趕出宮去,反正剩下的萬良娣和文奉儀都沒和她不對付。
萬良娣攥了攥手,不安道:“殿下能否說得詳細些?”
裴長淵握住明思的手,“往後孤身邊,有明良娣足矣,不打算設立六宮,不再選秀,你們是東宮妃嬪,若留下,可以許以高位,但孤不會再寵幸你們。”
這話說得直白而明瞭,昭示著一個帝王無上的寵愛。
明思被握緊的手心發燙,熱出了汗,她滾了滾喉嚨,心裡頭有些癢,似蝴蝶翅膀扇過。
裴長淵繼續說:“若選擇出宮,孤可以為你們重新安排身份,許以豐厚的賞賜,亦可以再嫁。”
畢竟是冊封過的妃嬪,再明晃晃送出宮有些不妥,會被朝臣百姓議論,因此假死送出宮更為省事。
但這樣,出宮之後,萬良娣就再也不能以萬家女的身份為家中謀得富貴榮華,想要再嫁,也不可能嫁得多高的門第,更別說她吃了這麼多年的浣花草,又中了薛貴妃毒手,難以受孕,只怕要低嫁。
沒多猶豫,萬良娣就做出了選擇,“妾身願意留在宮中,不求高位寵愛,但求能讓妾身撫養大郡主。”
既然太子說了會許以高位,那起碼也能撈個妃位,往後若不再選秀,明思這個皇後之下,就是她位份最高。
還撫養著大郡主,即便沒有寵愛,日子也差不到哪裡去,還能給萬家帶來榮耀,比起假死再嫁,顯然留在宮裡,才能達到利益最大化。
世家子女,生來就是要肩負發揚家族的責任,萬良娣心中家族的繁盛大於個人私利。
至於能不能得到寵愛並不重要,反正這一兩年都這樣過來了,也沒多難熬,尤其是有了大郡主之後,萬良娣過得可舒心了。
見萬良娣先開了口,文奉儀猶豫了下,也小聲說:“妾願意留在宮中,陪伴明良娣。”
文奉儀生母早逝,後母當家,待她不好,若出了宮,誰知要將她嫁給什麼樣的人家,還不如留在宮裡,有吃有穿,不必挨罵受打,還能時常見到明思,於她而言是極好的日子。
至於寵愛,她本來就沒想過,自入宮就沒承寵過,並不在意。
“既然你們考慮好了,就先退下,孤自會安排。”裴長淵已經把利弊說得清楚,兩人做出怎樣的選擇都不打算再勸。
“是,妾身告退。”萬良娣和文奉儀先後離去。
大殿內安靜下來,裴長淵回眸看向明思,“如何,這樣能表達我的心意了嗎?”
他即將登基,天子一言九鼎,話說到這個份上,明思還能有什麼苛求的呢。
她簡單回握住男人的手,彎了彎唇,“我相信你。”
裴長淵從昨日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神色也逐漸恢複正常。
明思晃了晃腳踝,鎖鏈叮當響,“那你可以把腳銬取下了吧?”
裴長淵拒絕:“不行。”
“?”明思苦著一張小臉,“我都答應你了。”
裴長淵:“這本是一件小事,你可以直接和我說,可你不說,非得嚇唬我,你有錯,得受罰。”
沒有人能想象到,裴長淵收到那份文書時有多痛苦,哪怕理智告訴他,或許明思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但他還是不能接受任何明思要離開他的可能。
“鎖著腳銬就算受罰嗎?”明思不解,好像也沒罰得多重。
“不止,”裴長淵把昨日明思讓人送來的文書拿出來,“這份文書抄寫百遍,抄完就給你解開腳銬。”
“這麼多遍?”明思張大了嘴巴,恨不得給它吞了。
裴長淵抬了抬她的下巴,把她的小嘴閉攏,言簡意賅,“抄。”
明思嘴角耷拉下來,還沒抄,手已經開始疼了,“你先把我松開,我想解手,回來再抄。”
等他一解開,她就溜之大吉,回到風荷苑抱上元朔來求情,應當有用吧?
誰知裴長淵是解開了,但解開的是鎖鏈那頭,而非明思的腳銬,他居然一手抱著明思,一手提著長長的金鎖鏈,陪同明思一起去解手。
明思:“?”
犯人都沒有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