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燭光下,明思瞧著那傷處血肉翻飛,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下次能不能別這樣瘋?”
今夜的裴長淵,是她沒見過的瘋狂,就像是蟄伏在他這具軀殼裡的猛獸被放了出來,張牙舞爪。
“你別再提離開的話,我自然一切都好。”裴長淵話語裡還有些委屈呢。
明思佯怒瞪了他一眼,包紮好傷處,把他的衣袖放下。
“你把腳銬取下。”明思抽了抽腿,腳腕上的鎖鏈就跟著嘩啦響,鎖鏈還是金子打造的,瞧著倒是奢靡。
“金殿鎖嬌,”裴長淵伸手撫摸著她的腳踝,動作輕柔,嘴卻硬,“你還沒答應我,不松。”
明思:“……”
她抿了抿唇,生著悶氣,突然想到,“昨晚的膳食是不是有問題?為何從風荷苑到勤政殿,我都沒醒?”
再困,她也不至於睡得那麼死,大老遠的路,居然被鎖上了都沒發覺。
“你再睡會,該天亮了。”裴長淵轉過身去,顧左右而言他。
雖然他什麼都沒解釋,明思卻什麼都知道了,從他背後推了他一把,“你壞死了。”
裴長淵嘴角微微揚起,把人鎖在身邊才有壞的資格,人若跑了,他到哪兒找去?
所以無論明思怎麼說,他就是不肯松開,明思沒法子,只能躺在龍椅上睡,好在龍椅寬敞,男人還知道給她蓋個薄毯子。
腳銬不重,也沒很緊,其實負擔並不大,只是腳踝上多了這麼個東西,到底心裡頭不舒服,到天亮也沒睡著。
今日休沐,裴長淵不必上朝,用過早膳就讓馮忠把萬良娣和文奉儀傳來。
他是當著明思的面吩咐的,也就是說馬上就有外人來這裡,明思急壞了,“你快些把我的腳銬取下,要不然旁人瞧見像什麼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禁\臠呢。
裴長淵睇了她一眼,起身去龍椅後折騰了會,鎖鏈碰撞的刺耳聲回響在大殿內。
明思動了動腳,鎖鏈跟著動,她還以為裴長淵解開了,就把腳放下來,穿上繡鞋,打算起身,結果才站起來,腳踝一緊,她又跌坐回龍椅上。
“怎麼動不了?”明思愕然回首。
裴長淵嘴角噙著壞笑,“我只是把鎖鏈長度調整了一下,可沒說要松開你。”
明思:“……”
“我是犯人嗎?!你好煩!”明思真的要生氣了,腮幫子鼓起來,怒目而視。
裴長淵卻低頭親她,揉搓著她的耳垂,“我說過,敢亂跑,打斷腿,我捨不得打斷,只好鎖起來。”
明思耳朵下那塊嫩肉,早就被男人調\教成了敏感之處,他輕輕一撥,明思的心尖就微微顫動,更別說他還親他,明思的身子頃刻之間就軟了下來,連眼神也沒了威懾力。
眼見生氣不成,明思只好示弱,可憐兮兮拉著他的手哀求,“我這樣叫萬良娣她們瞧見多丟臉啊,求求你啦,呈則,你最好啦。”
裴長淵還是吃軟的,好整以暇地點點頭,“你說的也是。”
明思眼前一亮,笑起來,“那你快……”
裴長淵拉過薄毯子,蓋在明思腿上,把鎖鏈遮得嚴嚴實實,“瞧,看不見了。”
明思:“?”
她算是發現了,有時候男人也挺難糊弄的。
富貴險中求,險,太險了!
直到萬良娣和文奉儀到了,明思都沒能把鎖鏈解開,為了不丟人,只能老老實實蓋著薄毯子,免得被人瞧見。
而萬良娣進入勤政殿,瞧見明思與太子並肩坐在龍椅上,心下感嘆,明良娣果然得寵,連皇後都不能輕易坐的龍椅,她竟坐得這般尋常。
若是明思知道她想什麼,必定要眼淚汪汪——不是我想坐,而是我走不了啊!
裴長淵免了二人的禮,也沒彎彎繞繞,“禮部選定了中秋那日辦登基大典,你們是東宮妃嬪,按理來說自該冊封,今日我再給你們另一條路,你們可以選擇出宮。”
此話一出,別說萬良娣和文奉儀吃驚,就是坐在龍椅上的明思都偏過頭看裴長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