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母親從未和我說過。”薛貴妃染著蔻丹的指甲緊緊地掐著柔軟的錦墊。
姚皇後:“昨夜你哥哥親口向皇上坦白,由不得你不信,不論謀逆之罪,光是細作這身份,就足夠你死上千次。”
這些年薛貴妃多次忤逆中宮,攪弄後宮風雲,令姚皇後在眾妃嬪跟前難以樹立,姚皇後又怎麼會不恨呢?否則她也不會親自來送薛貴妃一程。
“我不信,我要去見皇上。”薛貴妃再度站了起來,想要沖出玉泉宮。
姚皇後喝令左右,“拉住她!”
“放肆!本宮是貴妃,你們豈敢這樣對我?”薛貴妃拼命掙紮著,謀逆她承認,說她是細作,始終不願意相信。
可是她知道,姚皇後沒有理由說謊,成王敗寇,她已經沒有活路了,沒必要加上這般荒謬的罪名。
怪不得母親從不入宮,怪不得家中總是攛掇她爭奪繼後之位,她以為是薛家想要平步青雲,原來只是想要從內部瓦解大梁。
她一出生,就是母親的一枚棋子。
她不該生在大梁。
薛貴妃布滿細紋的眼角滲出淚來,她無論如何掙紮,都逃不開太監有力的掣肘,將她從門口拖了回去。
她不住喃喃,說要見皇上。
“你親自給皇上下毒,又有何顏面去見皇上呢?”姚皇後成為繼後之前,不算多得皇上的寵愛,薛貴妃是那般耀眼,人人都要避其鋒芒,她不止一次羨慕過。
但多年富貴如過眼雲煙,從投胎開始,薛貴妃就已經輸得徹底。
這一刻,姚皇後突然覺得沒什麼好爭的,不再多看薛貴妃,吩咐了太監把鴆酒灌給薛貴妃,轉身離去。
出了玉泉宮,姚皇後上了轎輦,原地等了一會,薛貴妃的叫聲越來越低,到最後幾近於無。
寵冠六宮的薛貴妃就此落幕。
“恭喜娘娘,除了心腹大患。”劉嬤嬤低聲恭賀姚皇後,沒了薛貴妃,往後六宮歸心,姚皇後才算是真正的母儀天下。
姚皇後抬頭望了眼刺目的日光,想起了病重的隆盛帝,“我這條路也快走到盡頭了。”
幸而她上了太子的船,未來的日子應當不會難捱。
劉嬤嬤正琢磨姚皇後這句話,又聽見她吩咐:“昨日平南公救駕有功,去備兩份厚禮,一份送去平南公府,一份送去風荷苑。”
六宮屬於她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接下來該明思登場,不知來日,她會不會遇到另一個“薛貴妃”。
姚皇後的賞賜送到風荷苑時,明思才醒,昨夜睡得太晚,本來她還能睡,但床上有個硬邦邦的東西硌著她,睡得特別不舒服,然後坤寧宮送東西來,院子裡的動靜一多,她就被迫睜開了眼。
沒睡夠外加睡前哭過,明思的眼睛又幹又澀,想繼續睡會,結果轉個身,腰部撞上一個堅硬的東西,疼得她倒吸了口涼氣,瞌睡蟲一下子就被趕跑了。
明思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一瞧,太子妃金印險些閃瞎她的眼睛。
明思:“……”
這玩意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床上的?睡前不是放進了錦匣嗎?
明思揣著滿腦袋疑問把金印拿起,沉甸甸的似石頭一般,怪不得硌得她腰痠背疼。
她還沒起,旁人不會進屋,況且金印這東西,沒有吩咐,也只有太子能隨意使用。
明思嫌棄地一把扔開金印,伸手揉了揉腰,又酸又疼,細長的眉都要擰成麻花了。
他可真記仇啊,不就是隨口說了句還他嘛,就非得往她手上塞,險些被硌死。
不過這讓明思更想賭了。
賭錯了,也沒什麼損失,賭對了,就是明家未來百年的繁盛。
想清楚這點,明思揉著腰下床,喚了銀燭進來伺候。
銀燭把床幔掛起,“主子怎麼不多睡會?眼裡都是血絲。”
昨夜想必皇城中人都沒睡好,不過銀燭一點不困,知道國公爺沒死,她就是不睡覺都精神。
“外邊什麼動靜?”明思站起來,腰還是酸,忍不住用手撐著。
“是皇後娘娘派人送了些賞賜,說是國公爺救駕有功,”銀燭擰了熱帕子遞給明思,注意到她的手,“主子怎麼了?腰疼嗎?”
說到腰疼,銀燭不免想到某些事上,從前主子侍寢後,常常腰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