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從自己府上出去的。
雲鶴心中警鈴大作。
接下來該如何接話。
皇帝自顧自地說下去,“謝永節這個人,是恩師的門生。”
雲鶴本能跪下去,道:“陛下,臣等皆是天子門生。”
殿內的人也跟著跪下去,李佑碰了碰寧誼,一起道:“臣等皆是天子門生。”
“起吧起吧,”皇帝抬了手,語氣不喜,“均是修的儒臣之道。”
問雲鶴:“鳧鶴從方是何意,七郎給朕解解。”
雲鶴答:“莊子有雲:長者不為有餘,短者不為不足,是故鳧脛雖短,續之則憂,鶴脛雖長,斷之則悲。若截鶴續鳧,便是偃苗助長,違背天道法則,非正途之擇。況且,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世間萬物均有自身的道,不能強行改變。”
皇帝兩眼深深地望著雲鶴,“好,好,好。”
“老莊嘛,都是講究道法自然,朕自然,則百官自然,則萬民自然,則天下自然。”
幾人又跪下去,“陛下聖明。”
雨停了。
賞完這幅畫作之後,皇帝說倦了。
兩位起居郎鬆了口氣,終於能回直房,補完起居注就可以歇著了。
雲鶴也鬆了口氣。
他想不明白皇帝提起謝懷究竟是何意。
只獨獨提起謝懷也就罷了。
起居郎還在收拾紙筆。
雲鶴已向皇帝告退。
快走到門口了。
皇帝突然道:“陳讀,去送送七郎,天黑路滑。”
雲鶴往前邁的步子停了下來。
陳讀將雲鶴送出去。
兩人都各自揣摩著皇帝的心思,一時間相對無言。
天確是黑了,只是雨停的時刻小黃門已經將路面打掃幹淨了,不滑。
宮燈一路點得亮堂,隨著殘存的風輕輕擺動。
小黃門緊跟著兩人身後提著燈,陳讀望了一眼小黃門,小黃門自覺落後幾步。
及到翰林學士院院門口時,雲鶴抬起頭,飛簷垂脊的蹲獸笑容冰冷,陳讀突然道,“學士,你可知這“從方”二字,最初是何人提出的嗎?”
雲鶴不解的看了一眼陳讀,答:“謝懷。”
不是疑問,是肯定。
陳讀不知他如何知道的,只道是從了雲老相公,不過他知曉了便行。
於是笑笑告退了。
雲鶴對著他拱手,“多謝都知。”
寅時一刻,雲鶴被喚醒,來的人還是陳讀,隔著門他道:“學士,陛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