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幅就說了,是想學謝懷的那份筆風。
雲鶴給蘇以言的回信,也是誇她畫得很好,再沉澱沉澱,便可以假亂真了。
雲鶴回信時一邊感嘆蘇以言在字畫上的天賦異稟,一邊將自己的深思都寫上去。
現今這幅,皇帝珍藏的,是真跡。
與蘇以言仿的,只有細看之下,才能發現一點微末之分。
雲鶴再一次在心中感嘆蘇以言於書法畫道上的天分。
皇帝站起身,招呼雲鶴過來看。
雲鶴跟著皇帝起身。
皇帝道:“如何?”
雲鶴頷首,“大家筆風。”
皇帝招呼兩位起居郎,“你們倆,也上來看看。”
李佑與寧誼受寵若驚,忙站起身來,剪拂向皇帝道謝,感恩萬千,皇帝擺了擺手,小聲道:“全是虛禮。”
這話雲鶴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專門對他所說,敲打他的,只沉默著伴在一旁欣賞這畫作。
李佑第一次見這種畫作,他是寒門出身,還未曾見過如此用筆巧妙之作,他只感嘆:“這畫作意在筆先,實乃大家之作。”
搞這一出,寧誼撓破腦袋也不本想用手肘去碰他,轉念一想,雲鶴也說了大家二字,陛下拿謝懷的畫作出來讓眾人觀賞,便是不在乎其詞的吧,若說這畫作不好,不好的畫作皇帝還珍藏,這是把皇帝的顏面往哪兒擱?
想到這,寧誼也誇道:“丈山尺樹,實乃筆精墨妙之作。”
皇帝不說話。
雲鶴這才抬起眸子,竟和李佑撞上,四目相對,李佑對著他笑了一下,又快速低下頭。
幾人都在等皇帝說話。
皇帝道:“道德經雲:道大,天大,地大,人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朕看這個謝懷的道就表達得很好。”
雲鶴答:“順應天時,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乃久,沒身不殆。”
皇帝道:“只可惜。”
雲鶴知道皇帝可惜什麼。
不就是可惜謝懷這個人。
可惜他的才情。卻不是可惜他的本性。
若不是接近‘道’的人,能作出道法自然的畫作來嗎?
雲鶴不敢妄言。若說當今誰最接近道,那必然是皇帝。
但皇帝此時此刻說謝懷的道表達得好,究竟是在誇他,惋惜他,還是皇帝多疑,想要以謝懷為餌掀起大獄。
這些雲鶴不得不去想,當值不允許行差踏錯半分。
只能以老子的經對老子的經。
別的不敢多說。
但皇帝又說,可惜。
雲鶴沉思,卻沒答。
皇帝環顧四周,身邊的臣子都垂著頭,他聲音低沉,又道,“你們知朕這一幅是從哪兒來的嗎?”
幾聲“臣不知”後,皇帝看著雲鶴,道:“朕這是從恩師那裡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