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晚的莊園之行,註定不會平靜。
指尖在螢幕上劃動,雲霽快速敲下訊息:“中午要回莊園一趟,今天不能給你做飯了。”
傳送鍵按下的瞬間,彷彿也將心底那抹淡淡的歉意一併送出。
她走向衣帽間,目光在一排排華服間逡巡,最終落在那件私定的哈薩克風格西裝上。
銀線繡就的花紋如星子綴滿墨色夜空,硬朗的剪裁與獨特的民族元素完美融合,襯得她英姿颯爽又別具風情。
她輕輕拿起那頂心愛的牛仔帽,摩挲著邊緣微微卷起的帽簷,彷彿在與一位老友低語。
戴上帽子,對著鏡子整理了下衣襟,雲霽的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淺笑。
鏡中人自信從容,全然不見方才的糾結與忐忑。
她踩著利落的步伐走出公寓,陽光灑在身上,將她的身影拉得修長。
攬勝引擎低沉的轟鳴響起,雲霽熟練地發動車子,向著莊園的方向駛去。
風從半開的車窗灌進來,掀起她耳畔的發絲,也吹皺了她平靜的心湖。
道路兩旁的景物飛速後退,如同她匆匆流逝的往昔,而前方等待她的,是未知的重逢與挑戰。
車載螢幕亮起林絕的名字時,雲霽正駛過護城河。粼粼波光映著初夏的柳枝,她伸手按下接聽鍵,指尖還帶著方向盤殘留的溫熱:
“林老師掐著點來查崗?”
“嗯,剛下課。”
林絕的聲音裹著走廊穿堂風,清冷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柔軟,
“早上的訊息沒及時回,抱歉哦。”
尾音輕輕落在風裡,像片羽毛拂過心尖。雲霽握著方向盤的手鬆了松,後視鏡裡她的笑意染亮眉眼,卻在瞥見前方紅路燈時突然斂住:
“二哥說,今晚是他和周婉姐姐的訂婚宴。”
電話那頭有短暫的沉默。林絕倚在辦公桌旁的窗框上,看著走廊盡頭說笑的學生,突然想起上週周婉在咖啡館漫不經心說起“雲野求婚了”時,自己還笑著說她編故事。
陽光穿過梧桐葉在地面投下斑駁光影,她輕聲開口:“難怪,那天她戴的戒指......”
話音戛然而止,轉而換成帶著幾分嗔怪的叮囑:“你不許喝多。”
“知道啦,林老師。”
雲霽趁著等紅燈的間隙,伸手調整後視鏡角度,鏡中倒映出她微揚的眉梢,
“我酒量可比你好,上次是誰醉了拽著我喊雲老闆的?”
話雖調侃,語氣卻浸著蜜糖般的甜膩。綠燈亮起時,她腳下輕踩油門,攬勝平穩駛出路口。
“我是怕你借酒消愁。”林絕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窗外蟬鳴漸起,“你和家裡......”
“沒事。”雲霽打斷她,聲音輕快得像掠過樹梢的風,
“今天是二哥的好日子,我不會讓任何人掃了興。”
她頓了頓,瞥見路邊新開的花店,
“等回家給你帶束洋桔梗?你上次說喜歡淡紫色的。”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帶著林絕特有的清冷溫柔:“先照顧好自己,雲老闆。”
結束通話前最後一句叮囑,混著電流聲輕輕落在雲霽耳畔,像春日裡最輕柔的吻,撫平了她心底所有不安。
攬勝碾過碎石路的脆響驚動了車庫前的兩人。雲霽踩下剎車時,雲野正抬手捋了捋精心打理的龍須背頭,袖口的銀鏈隨著動作輕晃,映得他眼底的笑意愈發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