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盧遺風都一臉驚訝看過去。
但盧邈思沒有理他們,只抬眸看向了畢諾,“那日在侍中府外聽到了阿諾的琴音,今日希望以蕭一曲合之。”
畢諾眉梢微挑,放下茶杯以示尊重,“諾當側耳聽之。”
唇色微白,身體單薄猶如病梅的女郎,十指纖纖排在洞簫上,眼睫輕輕垂下,一首帶著蕭聲獨特的低沉空靈悠然的樂曲便傳了出來。
也是這時候,一輛烏漆色低調卻又暗含奢華的馬車駛到了洛河邊。
司徒景沒有掀開門簾,只是透過窗戶的紗簾向外看,就見到了跽坐在帷幄後的畢諾身影。
同時也聽到了當初那首令她停下車子的曲子。
不過這次是簫聲。
她這些日子,發往畢府的帖子皆石沉大海。
起初她心想,主傅是生氣了,她該好好道歉才是。
後來她又想,若是得她原諒,她一定會送她許多寶物,甚至不介意麻煩點幫她叔父運籌一下許久未動的官職。
但整整十天……
她便又想,恐怕是她本就有離開之意,所以特意用那樣的方式來與她斷絕吧。
直至今日聽聞她出現在了洛水雅集。
女郎優雅的與名士們坐在一起,或許在清談,或許在聊書畫,甚至還有同好用簫聲與她合之。
這大概才是岐山女想要的生活呢。
那麼……她司徒景算什麼呢!
搭在窗沿上的手穆然握緊,顯示了主人內心的不平靜。
她原本是反對她來做她主傅的,但現在……
沒有她先答應然後再反悔的道理!
等盧邈思一曲完畢,她看向畢諾。
畢諾贊道,“邈思的簫聲真彷彿天上來,時而悠遠空靈,時而婉約飄逸,實在令人耳目一新。”
等她贊完。
盧邈思這才收了蕭,側開臉後,輕輕咳嗽了兩聲。
想來奏簫一曲是頗為廢心神。
盧逸風看的欲言又止。
不過玄之就沒那麼細心,只技癢難耐道,“現在也該聽我笙一曲了吧。”
允道用拂塵揮了揮,一副趕蒼蠅的樣子,“走開。”
玄之不服,“你沒聽過怎能知道好不好聽呢?剛剛辯難時都說了言與意和聽者的內心也有關呢,允道,你覺得難聽,很可能是不會欣賞罷了!”
允道淡淡,“那這裡沒有能欣賞你的人,請你自去找能欣賞之處。”
玄之目光掃向眾人,竟都露出贊同之意,便是盧逸風也別開眼,喝著茶,避開了他的視線,只有畢諾……
目光相對,玄之一喜,“阿諾定然想聽!”
畢諾挑眉,不待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