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巴巴地將這事攬過來,起早貪黑安排這個商量那個的,幾位師傅也到了浦口,誰知那多事的烏家大太太竟然在城外死於非命,怎一個晦氣了得。
如此,開學的日期也拖了一個來月,自家閨女上學的事徹底沒戲了,她如今正瞧著長房不順眼,話裡話外都在看長房的笑話。
秀蓀四姐妹,四分之三都心下了然,並不點破。
接下來拜見的幾位祖母就熱情多了,幾人的荷包都裝滿了糖果點心。
從七老太太屋裡出來,秀莞就道,“四伯母,不知二姐姐可好?”
四太太見是秀莞提出,微微蹙眉,還是笑著道,“她呀,下個月就要出嫁了,我就讓她在屋裡待著,做做針線活。”
秀蓀也道,“咱們一塊兒去看看二姐姐吧。”
四太太看著身邊一排女孩子,笑道,“她正吵著無聊呢,你們去了她肯定高興。”
接著,四姐妹跟著四太太進了江浦老宅的繡樓。
在江浦老宅,女孩們十歲之後都要移到繡樓去住,繡樓實際上是個大院子,仍然是江浦老宅常見的松木高柱,二層轉圈都是美人靠,秀蓀他們一進院子就看見二小姐秀芮握著納砂團扇側身倚在美人靠裡看院子角的海棠樹。
“秀芮,不是讓你沒事兒在屋裡待著嗎?”四太太一進院子就道。
秀芮聽見四太太的聲音正要起身,轉眼卻見秀蓀四姐妹跟在四太太身後進來了,她頓時高興起來,“我盼星星盼月亮,可把幾位妹妹盼來了。”
說著就要下來迎接,秀蓀幾個卻道讓她等著,幾人跟著四太太快步上了樓。
秀蓀前世在文淵閣看過一本徽派建築營造的書,她便一邊上樓一邊在心裡默唸,“金銀銅鐵錫,金銀銅鐵錫……”
鞋子踏在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正好落在“金”上,她暗暗點頭,這是個好兆頭的繡樓呢。
再看二樓隔扇上透雕著漁樵耕讀的圖案,竟是雙層的透雕。
如今大小姐秀薔早已出嫁,八小姐秀芸才年方六歲,三小姐和五小姐回自己家裡給祖母和母親侍疾,這偌大的華麗院落裡,就只剩即將出嫁的秀芮和她們那位老二房十三歲的姑姑褚佩兩人居住。
二姐姐秀芮又拉著秀蓀幾個去找了褚佩出來,她們姐妹姑侄六人在二小姐那收拾得有些空曠的房間裡坐下,人人捧著熱茶聊了半天。
褚佩很喜歡秀莞,拉著她繼續談音律去了,秀蓀秀芮又繼續聊起食譜,秀芷則默默捧著茶盞,眼睛暗暗打量著秀芮屋裡累起的箱籠,眼底淺淺露出豔羨之色,雖說小三房人口多底子薄,二姐姐這些嫁妝對她來說已經很多很多了,也不知自己以後的造化。而嫡母那些嫁妝,她瞥了秀蓀一眼,黯然低下了頭。
老四房的幾個女孩並不在江浦老宅長住,是以去二老太太屋裡搭夥用膳,方才在繡樓都快睡著了的秀芊終於活泛起來,和八小姐秀芸手拉著手說起了悄悄話。
姐妹們用過午膳,給二老太太和三太太告辭,回了老四房院子,廂房還是如上次一般安排,秀蓀住在正房,秀莞住東廂,秀芷和秀芊住西廂。
一大早車馬勞頓,再輪著番地請安拜訪,如今秀蓀只覺得腰痠背痛,和幾位姐妹互相行禮,就拉著小喜鵲回屋午休,以後每個月都要到江浦老宅住十天,真心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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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過後,四姐妹由四太太帶著去拜見師傅。
一路上四太太又介紹了一遍五位主要的師傅,有效地補全了秀蓀掌握的資訊。
從賢名來看,這五位師傅分別是節婦、節婦、孝婦、孝女、前宮中尚儀。
那教琴的惠師傅年輕時父親早喪,她贍養寡母,教養幼弟至今未嫁,她今年已四十了,應該是不會嫁了,曾有才子聽聞她的琴聲和事蹟寫詩贈之,惠師傅孝女的名聲從此遠揚。
那位沈嬤嬤是當過宮中尚儀女官的,應該是秀蓀前世幼年的時候就出宮榮養了,是以秀蓀並不認識,不過算一算年紀,她恐怕已經七十來歲了。
師傅們住的院子緊挨著閨學,秀蓀踏入了那窗明几淨的院子,不由讚歎,雖說這錢都是長房花的,還是不能不嘆一聲小二房大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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