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夜曲教學錄
開卷詩
黑膠裂紋裡滋生的月光，
醃漬著第233次室顫 。
你睫毛抖落的顯影液 ，
在心髒禁閉室，
顯形為謊言的負片。
黎寂榆的銀鏈絞緊顯影液槽邊緣，商遲意的心電項鏈在暗紅光線下裂成蛛網。黑膠唱片卡在古董留聲機上，沙啞的女聲刺破化學藥劑的酸澀：【孩子們，請相信我們的愛比謊言更早誕生…】
”你母親的聲音。”黎寂榆的虎牙咬碎第六顆星空糖，”和當年給我注射鎮靜劑時一樣溫柔。”
商遲意扯開實驗服領口，心口手術疤隨呼吸起伏：”她們把真相藏在《月光》第三樂章。”他沾著顯影液的手指劃過黎寂榆後腰胎記，”這裡…是母體實驗的標記。”
驟亮的白熾燈驚碎暗室。黎寂榆的衛衣下擺捲到肋下，第四肋間淡青的針孔撞進對方瞳孔：”就像這個？你每晚監測的…”
醫用腕錶突然爆出警報。商遲意將他按在藥劑櫃上，橡膠手套在腰間烙下紅痕：”現在心率187，你正在誘發…”
”誘發你的系統崩潰？”黎寂榆的銀發纏住聽診器，”就像七歲那年，你在我心裡植入了病毒程式？”
梧桐鐘樓的銅制音叉滲出血鏽。黎寂榆踹開禁閉室暗門時，暴雨正沖刷著二十年前的監控錄影——2009年8月7日23:47，兩位母親的白大褂沾著血跡相擁，身後實驗艙裡的兩個孩童沉睡如標本。
”我們是被選中的對照組。”商遲意扯斷心電項鏈導線，”你的音樂天賦，我的醫學直覺…”
黎寂榆的指尖撫過監控屏裡的童年自己：”都是藥物催化的實驗産物？”他突然笑出淚花，”難怪你每次聽《月光》都會…”
驚雷劈斷供電系統。備用燈亮起的剎那，商遲意掌心的燙傷疤痕壓住他第三肋間的針孔：”但心跳騙不了人。”醫用腕錶殘骸閃爍，”現在每分鐘跳動的234次…”
黎寂榆咬破對方下唇，血腥味混著藍莓糖漿：”都是程式設定？”
”是超越程式的本能。”
禁閉室的鐐銬在暴雨中發燙。黎寂榆將黑膠唱片抵在琴絃上，《月光》第三樂章震落牆皮，露出後面藏著的生物密碼鎖——虹膜驗證框對準商遲意滲血的右眼。
”你父親真是變態天才。”黎寂榆的銀鏈纏住對方手腕，”用兒子的眼睛當金鑰。”
商遲意睫毛上的血珠墜入鎖孔：”密碼是我們的…”
”心跳協方差？”黎寂榆按下他胸口的傷疤，”還是謊言濃度？”
保險櫃彈開的瞬間，塵封的孕檢單飄落——兩位母親的妊娠日期相差整整三個月，卻標註為同天受孕。黎寂榆的虎牙刺破泛黃紙頁：”所以我們本該是…”
”生物學上的兄弟。”商遲意撕碎孕檢單，”但她們篡改了基因序列。”
晨光碾碎暴雨時，黎寂榆在消毒水味中蘇醒。商遲意的白大褂蓋住他腰腹，醫用繃帶在胸口綁成音符狀。黑膠唱片在留聲機上空轉，沙啞錄音補全最後段落：【請用你們真實的心跳，覆蓋所有實驗資料…】
”現在要怎麼做？”黎寂榆的銀鏈勾住對方實驗服，”繼續當被觀測的小白鼠？”
商遲意將鎮靜劑推入靜脈：”先治好你的室顫。”他指尖拂過黎寂榆後腰胎記，”然後…”
梧桐鐘樓的音叉突然自鳴。黎寂榆在藥物昏沉中抓住對方手腕：”然後什麼？”
”然後證明…”商遲意咬破自己指尖，在孕檢單背面畫下連音線，”本能比基因更強大。”
